她們大學位於城郊,比較僻靜,馬路上行人不似市中心那樣多,來往車輛也稀稀疏疏,喬洛不緊不慢地走在馬路牙子上,心情鬆散。
忽然,一輛紅色的法拉利超跑帶著濃滾滾的聲浪呼嘯而來,繼而“刺啦”一聲,在她的身邊停下來,把喬洛嚇了一跳。
“嘿,同學,問個路,”駕駛座的人拿掉墨鏡,扭頭衝她一抬下巴,臉上帶著幾分玩世不恭,“知不知道梧桐坡往哪走?”
“......”
喬洛隻看得到他的嘴一張一合,腦袋一片嗡嗡嗡,根本沒聽他在說什麼。
她萬萬沒想到,會在這裡碰到他。
說是他,喬洛也不敢肯定,因為此人與印象裡的他,除了幾乎不變的五官和聲音,造型性格天差地彆。
印象裡,這個男人雖然偶爾會帶幾分毒舌屬性,懟得人滿地找頭,內裡也不似外表那麼純良溫文,是個實打實的白切黑。
但他一直是高冷、沉穩的代名詞,內斂低調,典型的成功人物。
然而,眼前這人,一身不符合他人設的破洞裝束,掛了一身常人看不懂審美的雞零狗碎,造型跟要隨時出去乾架的街邊古惑仔一樣,不算長的頭發愣是被他用發蠟抓了個“桀驁不羈”的造型,仔細看還有一點熒光紫......
如此中二甚至帶著點某種潮流文藝複興的造型,喬洛實在沒辦法把他和那個於她而言猶如惡魔的男人畫上等號。
太張揚了。
“嗯?說話!”對方見她不說話,微眯著眼看她。
“我不知道,彆問我。”喬洛丟下這句話,地板燙腳似的反著對方行駛的方向跑了。
男子:“......”
喬洛一口氣跑了幾百米,比體能測試還賣力,確定這裡無法逆行對方不會追上來,才鬆了口氣,脫力地在路邊一棵樹上靠著喘氣。
一晚上,她感覺自己經曆了人生的各種起落,還沒從重生、人生重新洗牌的頂端上下來,就被這個與那個惡魔有同一張臉的男人拽下來,摔得七葷八素。
跟電視劇似的跌宕起伏。
正在這時,偏偏手機還要來湊熱鬨,喬洛拿出手機看來電顯示,她舅媽張美婷打來的。
目的,不言而喻。
喬洛接起來,語氣冷淡地說:“舅媽。”
“洛洛啊,”張美婷口氣還算好,“到學校了嗎?”
“剛下車,怎麼了,舅媽?”
“我聽嵐嵐那孩子說,她不小心弄臟了你的裙子,你就生氣回學校了,你彆跟嵐嵐一般計較,你也知道她這孩子向來大手大腳的,儘壞事。”
喬洛本能地想爭辯說她沒有生氣,不過話到嘴邊又咽回去了,轉而用刻薄的口氣說:“沒辦法啊舅媽,我小肚雞腸慣了,心裡就是堵著一口氣,咽不下去。”
張美婷:“......”
“你這孩子,”張美婷頓了一下,非但沒生氣,反而用關心的口吻問,“是不是碰到什麼不順心的事情了,還是聽彆人說了什麼?快跟舅媽說說。”
“沒有,”喬洛冷硬地說,“就是氣不過。”
上輩子,她舅舅舅媽為了利益,和外人聯合起來欺騙她,告訴她她是和本市名貴謝家的千金抱錯的孩子,甚至連親子鑒定報告、醫院當年負責護理她的小護士都有。
人證物證俱在,不管彆人信不信,反正喬洛是信了。
最後,“真假千金”的騙局被揭穿,她舅舅舅媽毫不留情地把全部責任推在她身上,而喬洛因為“欺詐罪”,麵臨牢獄之災。
她舅舅舅媽完全沒有保她的意思。
她基本給毀了。
儘管現在還沒走到那種境地,但喬洛實在沒辦法拿出溫和的一麵來——她真的把這舅媽當成親媽一樣孝順的。
付出的感情越多,就越心寒。
她要做個麼得感情的壞女人,和這些披著一張親情臉的人撕破臉皮。
最好也能讓他們嘗嘗被親人背叛的滋味。
已經要變成“喬·鈕鈷祿·洛”的她惡毒想著惡毒的計劃——沒辦法,種種遭遇讓她越想越氣。
“你......”張美婷要被她嗆死了,喬洛實在太反常了。
以前她彆說頂嘴,大聲說話都不會,永遠是一副溫順乖巧的貼心小棉襖樣。
“我就是嫉妒她有個好出身,嫉妒她有個好父母,而我什麼都沒有,可以嗎,舅媽。”
喬洛麵無表情地把“惡毒女配”必備的台詞說完,隨後不管她舅媽還有沒有話要說,撂了電話。
想到她舅媽被堵得啞口無言的樣子,喬洛起起伏伏了一晚上的心又飄到了天上,屢屢快意散發出來。
原來做個壞女人這麼爽。
喬洛快意地想。
一旦放飛自我,她感覺之前一直拿乖乖女劇本的自己跟個傻叉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