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聽著,周茂眉頭皺了起來,會隻是當地百姓做的麼?
老周手上的人脈並沒有那麼多,他的手伸不了那麼長,所以純是意外麼?
臨近晌午,周茂才緩緩回到榆錢街,再過幾日,他便要搬到新宅去住了,這裡他住了一年多,還頗為不舍留戀。
進了院門,背對著駝背老仆,周茂突然問道:“江南的事情,是你們做的麼?”
獨眼老仆看著他的背影,眼中有著深深的惡意,聽到問話,依舊是粗嘎嘶啞的聲音說道:“朝廷從來少不了紛爭,興許是哪個勢力興風作浪吧。”
他的聲音難聽,似乎沒有情緒的變化起伏,但周茂和他打了十幾年交道,他的一言一行他都摸清楚了規律,他這話的意思是不是他們做的,但他知道是誰做的。
周茂冷聲道:“我也料想你們沒有那麼大的能耐。”
說罷他就進了書房,而獨眼老仆輕輕扯了扯嘴角,等他弄清楚他手上的人脈和留的後手,解決掉後患,他就送他去孝敬主子。
回到京城的紀氏並未進宮,而是驅車來到了豐茂街,太子在宮外的那處宅院。
她身邊除了初夏和趙嬤嬤之外,便再沒有帶婢女,其餘的都是太子的人,有二十名護衛,還有那個用來聯絡太子的小太監。
她到時,厲經亙已經先候在這裡了,他還沒有接到太子的信件,所以並不清楚具體什麼事情,隻是聯絡的小太監先一步聯絡他,說太子妃今天要回京,在宮外豐茂街落腳,其後他們要一起拜訪犧牲的護衛家人。
用了三天時間,紀氏拜訪了所有犧牲護衛的家人,因為這些護衛是從禁衛當中挑選出來的,有的是家境不錯,想跟著太子混一個從龍之功,有的是貧苦人家千辛萬苦升上來的,更有兩個護衛家中隻有弟弟或者妹妹相依為命,陡然發生這樣的噩耗,對於還年幼的弟弟、妹妹而言,是一場毀滅性的打擊。
不過紀氏把這兩個護衛的弟弟、妹妹都帶走了,暫時安置在豐茂街的那座宅子裡,等太子回京之後,再和他商量一下,怎樣是對他們最妥善的安排?
當然紀氏也聽說了京城有關江南的傳言,真真假假摻和其中,她也無法分辨出其中到底哪些是真,哪些是假。
不過並沒有那種來勢洶洶的感覺,所以背後沒人推波助瀾,也就是幕後沒有黑手嗎?
已是黃昏,從京城到西山,馬車的車程是四到五個時辰,看來她今天是無法趕到西山,隻能等明日了。
西山,山下,小河邊。
姬七紫坐在草地上,五寵蹲坐在她身邊,河裡姬林、姬祺祥還有姬楊、姬柳、七皇子和八皇子他們紛紛都在遊水,就連李靜妍那個丫頭都下水了,還和冷星朗要比試,看誰最快遊到河對麵。
“無雙,你今天怎麼不下水?”姬林朝岸上潑水,且極力蠱惑堂妹下水來,雖然每回他都被堂妹氣得牙癢癢的,但少了她,又覺得挺沒有意思的。
姬七紫捧著下巴,懶懶道:“我今天不想下水。”
從山道上走下來幾個牽著孩子的婦人,便是楚王妃和晉王妃兩人,還有俞貴妃和梅惠妃。
日頭下去了,懷孕的燕王妃也在丫鬟的如臨大敵之下出來散步散心,在山道上就已看到調皮侄女今天好似該轉了,全都不相信呢。
從河流上遊走過來一行人,赫然是肅王和幾個男人,看到河裡遊水的孩子,尤其是他的嫡長子姬林還在朝侄女潑水,肅王那嘴角抽了抽。
山道上下來的人,河流上遊走過來的人,雙方在草地上停下來了。
肅王站在草地邊上,身邊那個看起來和善可親的中年男人赫然是萬壽節前日被人介紹的相當他幕僚的楊振海。
姬七紫扭頭看向大伯和三位嬸娘,還有兩位娘娘,目光梭巡一圈,在陌生的麵孔上少不得多停留片刻時間。
“無雙,今天怎麼不下水?”肅王一把把侄女抱起來了,如果這丫頭是他的女兒,那定然被他寵上天。
姬七紫眨眨眼,撇嘴道:“人家不高興,不想下水。”
肅王頓了一下,說道:“在擔心你爹?”
姬七紫哼哼唧唧,抱著大伯的脖頸往後麵瞧,朝大伯母和嬸娘她們揮手,然後才嘟囔道:“當然擔心了,爹本來就傻,六叔又那麼蠢,竟然還有人想害他們……”
肅王撲哧笑出聲,沒忍住放聲大笑:“哈哈哈,你爹確實很傻。”老二不就是因為身份比他好麼?就他那蠢樣,他們公平競爭的話,他定然當不上太子。
離著他五步遠的楊振海往前走了兩步,拱手一禮,微笑道:“這便是大名鼎鼎的無雙郡主麼?在下楊振海,今日見到郡主真容,三生有幸。”
不滿周歲的嬰兒,卻口齒伶俐,個子和一歲半左右的孩子差不多,確實非同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