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七紫非常高興,晚飯多吃了一碗飯,驚得紀氏很怕她積食。
王家和薛家在一個月內舉辦了嫁女、娶媳的婚禮,婚禮過後,薛老爺領著兒子兒媳婦回金陵了,而已經出嫁的王二姑娘自然隨夫在京備考。
後話是,王二姑娘的夫君在第二年並沒有考中進士,轉而帶著妻子回揚州老家了。
姬七紫就把薛家王家的事情拋之腦後,繼續自己孜孜不倦的求學之路。
而朝廷這邊,邊關戰事進入到尾聲,大周雖然勝利了,但也付出了很重的代價,將士陣亡了不少。
京城最近許多人家掛起了白幡,這些人家不管是真傷心,還是假傷心,天天哭喪之聲遠揚,秋天的氣候本就蕭條、肅殺,幾多喪事擠在一起,整個京城上空都彌漫著傷心的氣息。
當然蠻人傷亡更重,蠻王和其七八個成年兒子悉數在戰場上被殺,隻留下兩三個未成年的兒子,原本蠻人還想著死磕到底,但他們的軍師不見了,沒有人出謀劃策,還活著的蠻人大將不想整個草原都被屠滅,便遞了求和書,這後麵怎麼談判還有得扯皮。
但肅王和楚王,及本是去鍍金的一眾勳貴公子哥還活著的都先跟著支援大軍回京,二十萬的支援大軍,傷亡慘重,隻剩下幾萬人了。
肅王和楚王身邊的二十個護衛也死傷大半,不過他們在軍中打仗這麼久,與軍中將士同吃同住,收納了一部分人,把二十個護衛填滿了,當然這得等回京之後,那原屬於軍隊軍籍的兵士調出來,調到他們身邊效力。
同行的還是大將軍李延安,他已經年過六十歲,這次受了點傷,差點就緩不過氣來,邊關駐守之事交給了他的大兒子,草原那邊近十年應該無戰事了,他以後就可以安心在京城養老了。
景元帝派了太子、晉王、燕王和懷王四人領著文武大臣在北城門口迎接大將軍李延安、肅王、楚王一行人等。
當天晚上,景元帝在重華宮為一眾將士接風洗塵,參與宴席的人員有軍中六品以上軍銜的將領,他們跟隨著李延安大將軍一同進宮,其他文武大臣都是朝廷二品以上官員,當然諸位皇子一個不少。
姬七紫做完功課,便偷偷溜出東宮,現在時辰是戌時正左右,天上明月高懸,月光偷偷從樹杈灑下來,初冬的夜風冷冽的拂麵而過,卻絲毫不減她的熱情。
“噓噓噓—”她對著五寵做噤聲的手勢,五寵瞬間放輕步伐,就像做賊似的,六個身影溜到重華宮周圍,四周的禁衛看到了,但都沒有作聲。
反正在這個皇宮,無雙郡主哪裡都能去,皇帝對無雙郡主簡直是寵溺得無人比得上。
姬七紫朝禁衛叔叔們咧嘴笑,然後嘟囔道:“看不到我,看不到我。”
此刻,她就是皇帝的新衣裡麵的皇帝那樣,自欺欺人。
禁衛果然目不斜視,她就溜到重華宮上首最左邊的側門,這裡離著皇帝的位置最近。
重華宮內燈火通明,每一個矮幾後麵都坐了兩三個人,大家三三兩兩聚在一起大口大口喝酒。
姬七紫的目光落在了和皇爺爺麵對麵說話的老人身上,她皇爺爺第一次從上首龍椅的位置下來了,就和那老人麵對麵席地而坐,案上擺著酒壺酒杯等等。
老人頭發一半白一半黑,但雙目特彆有神,他是她來這裡之後見過的最特彆的老人。
這就是戎馬一生的大將軍李延安麼?
“陛下,老臣此生不能再為陛下效力了。很慚愧,這次蠻人那邊的軍師是我們大周這邊的人,老臣不知道他為何會叛變大周,但他一直帶著麵具,不曾用真麵目示人,老臣沒有抓住他。”
李延安說的非常真心實意,他一輩子與蠻人打交道,對蠻人的伎倆不說一清二楚,但八-九分卻不會少,而對漢人的兵法如此了如指掌的人,除了中原之人之外,還會有誰?
景元帝歎笑道:“愛卿為大周付出了血汗,談何慚愧?應該朕感激不儘才是。”
頓了一下,他表情嚴肅了幾分,說道:“至於那個蠻人軍師,愛卿不必介懷,朕總會抓到他的。”
李延安正要說什麼,突然目光發現前方的視線裡好像多出了什麼來,他定睛望過去,頓時眼睛一亮。
姬七紫倏地一下把腦袋縮回去了,心中暗道,她被發現了麼?
景元帝回頭一看,沒有看到孫女,但在門口有紅色的衣擺飄來飄去,他挑了挑眉,側頭說道:“是朕那調皮孫女,也隻有她敢闖到這裡來。”
李延安捋著胡須微笑,心中暗道,果然傳聞中陛下對無雙郡主寵愛有加,幾乎都超出了過往對任何一個皇子皇女的寵愛了。
“早就聽說了無雙郡主的美名,今日陛下就讓老臣見一見呢?”
李大將軍亦在心底惋惜,這要是兒郎多好,上陣殺敵,足以保衛大周邊關五十年的安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