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王一直當鵪鶉,希望父皇不要想起他,但景元帝怎麼可能看不到他,饒有深意的看了他一眼,懷王頓時心裡一片瓦涼瓦涼。
景元帝立即宣召了邊牧,邊牧他們嚴密監視祁夏、林妖妖,他們背地裡做些什麼不好跟蹤,但明麵上做什麼,卻是一清二楚。
像林妖妖,她對慶惠郡王是基於他王爺的身份而給予尊重,一直客客氣氣,從未答應過慶惠郡王出門約會,哪怕是像這次這麼多人一起吃個晌午飯,或者一起賞個梅花,能破例答應,看來必是有原因,那就是她想在明麵上與她的主人,或者主人派下來的下屬接觸,這樣就不會讓人起疑心。
其實她應該讓慶惠郡王把人帶到自在山莊去,這樣才不會讓人起疑心。
姬七紫隻負責傳達她所發現的,後續什麼情況她就不知道了,一連好幾天,她上學回來都沒有再聽到什麼有用的進展。
直到進入臘月,天空早已下起了大雪,雪連著雨,整個天地就變成了冰窟。
姬七紫下學歸來,她一邊做功課,一邊盤算,何時宮學停學放假呢?不會等到小年前後吧?
紀氏正拿著日曆表盤算這個月的日程,看著女兒在做功課,便說道:“小七,初八是你六叔的十七歲生日,初十是你太外公的壽辰,太外公的壽辰娘要給你在宮學請一天假,六叔的生辰就請半天假,怎麼樣?”
姬七紫欣喜道:“好啊好啊。”能光明正大的不上學,簡直是每一個學生夢寐以求的事情呢。
臘月這個月,京城諸多壽宴,東宮必須要參加的壽宴就是初五承恩公夫人的壽宴,還有紀氏的祖父的壽宴,其他都是看日子和行程,能去自然會去。
一股夾雜著雨雪的寒風從門外吹進來,吹到屏風的位置被擋回去了,屏風後姬淮把身上的鬥篷取下來,抖落一身風雪,搓了搓手,這才繞過屏風走進來。
姬淮一屁股坐在紀氏旁邊,抹了一把臉,喜形於色道:“所有人都被抓起來了。”
紀氏一驚,抬頭道:“包括萬姑娘?”
姬淮點頭:“是,萬水青,那對假的袁家兄妹,林妖妖、祁夏,還有叔公慶惠郡王都跟著進了玄衣衛的地牢,這段時間,跟著叔公的那兩個人,年紀小點的就是春水樓樓主,也就是祁夏和林妖妖的主人,袁家兄妹隻是春水樓的普通人員。”
紀氏追問道:“另外那個年紀大點,胡子都花白的老人呢?”
姬淮搖頭:“這個我不知道是誰,但父皇聽到邊牧描述那人,神色都變了。”
很難得看到父皇臉色變化那麼大,那麼那個人的身份必然有蹊蹺之處。
就在此時,景元帝在玄衣衛的密切護衛下,去了玄衣衛營的地牢,順著長長的甬道,走到了儘頭。
儘頭這兩間牢房是用玄鐵鑄成的,一般都關押非常重要的人員,春水樓樓主閆浩瀚關押在左側的牢房裡,右側的牢房裡關押著那一個頭發花白的老人,這是邊牧憑借直覺做的,他覺得能和春水樓樓主閆浩瀚平起平坐的人必然不是小人物。
以霍頓為首的一隊玄衣衛在五米之外站崗,景元帝身邊隻留下邊牧陪同著,兩人還未走到,就聽到談話聲。
“師弟,早就勸了你,做謀士,謀定而後動,且萬不能做遺臭萬年之事。”說話的白胡子老頭一臉唏噓。
另外一個聲音頹喪道:“我隻是想證明自己。”想證明自己不比師兄差,這樣他就可以在父親墳前自豪的告訴他,他也有看走眼的時候。
景元帝冷冷道:“所以,這是你們師兄弟博弈?拿天下百姓、大周將士博弈?”
他整個人出現在兩間牢房之間,地牢裡光線依舊明亮,牢裡的人一致抬頭望著他。
“謀士,好久不見!”景元帝看向右邊牢房的人的眼神很複雜,這個人叫葉浩初,是當初他的謀士,那場奪嫡之爭,葉浩初居功至偉,隻是在他登基之後,他留下一張紙條就消失不見了。
當初葉浩初離開時,也即將五十歲了,十多年後的現在,他應該將近七十歲了,果然已經很老了。
“但,朕萬萬沒有想到,會在此種情況見到你。”
葉浩初也百感交集道:“是啊,在下即便算計天下人心,也算不到有朝一日我會出現在這裡,會在這種情況下與主公再見。”
邊牧頓時想起十年前師父說過的話,說陛下當年有一個非常厲害的謀士,叫葉浩初,他算無巨細,陛下能當上皇帝,他居功至偉。
景元帝望著葉浩初,還等著他的解釋,他心底是不相信這樣一個風光霽月之人會在十多年後變成一個不顧天下百姓安危,枉顧大周將士性命的惡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