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小姐,我希望你好好的,比所有鄙夷你傷害你的人都過得好。”最後留下這句話,姬七紫便和燕景辰領著侍衛侍女和寵物離開了茶樓。
因為這件案子還牽連到隔壁州府與劫匪勾結的一些官員、富商和百姓,所以這件案子注定短時間內不會結案,而姬七紫一行人也不可能在保州城停留太久。
停留十日後,留下養傷的二十小隊,姬七紫和燕景辰他們一行人又按照原計劃前行了。
不過離開保州城不過一天,城中的親衛傳信來說那個病弱的白公子竟然托人向黃敏提親,知州黃同偉一口就答應了。
還有病弱白公子的姨母貴妾和黃敏的繼母已經從牢裡放出來了,因為這兩人身邊的嬤嬤和丫鬟認罪,說是她們做的,與她們的主子不相乾。
這件事情是明晃晃的仆從頂罪,但從劫匪那裡搜來的書信確實是她們身邊的丫鬟和嬤嬤的筆跡,兩個嬤嬤和丫鬟一口咬定是她們自作主張,周知府也無可奈何,隻能把她們放了。
不過白家宗族出麵,謀害白公子的姨母貴妾被永遠的流放到鄉下彆莊,永遠都不可能再回白家,而黃敏的繼母,卻並未任何懲戒,誰叫黃家的男丁都是她生的呢?不過這位繼室名聲毀了,但隻要黃同偉還是知州,就永遠不缺人奉承她。
姬七紫很不爽,不過轉念一想,她這一路的行蹤都在皇爺爺和傻爹的掌握之中,保州城發生的事情,他們肯定都知道,那麼這個黃知州還想高升,還想繼續當官,隻怕會有點困難哦。
……
太原,一個在曆史上留下輝煌、燦爛事跡的城市。
太原是並州的府城,因為處於交通要塞,這裡商業發達,經濟繁茂。
傍晚時分,三輛馬車停在太原北城門口,這會進城出城的行人和商隊很多,於是三輛馬車侯在商隊後麵排隊進城。
隔著車廂,隔著窗簾,就能隔絕外麵的熱鬨。
“還有幾天就是小七的十一歲生日,我們在太原多停留一段時間,為小七過生。”
燕景辰含著笑意說道,他這樣說,姬七紫哪會反對,那是舉雙手雙腳讚成。
姬七紫忙不迭的點頭:“好啊好啊。”
現在已經是七月份了,還有幾日便立秋了,但天氣依舊炎熱無比,姬七紫他們走走停停,從保州城到太原城花了一個多月,當然這一路玩得很高興,吃得也很高興,達到了旅遊的目的。
進了城,肖琦和林飛熟練的找到一座三進宅院,這是先一步到太原的親衛隊在太原置辦的產業。
進了宅子,稍事修整一下,肖琦和林飛就來彙報太原城的相關事情。
太原城的知府、知州,本土的大戶人家,富商等等組成了一張龐大的關係網,其中網上的一個節點就有康靖候府。
這些年康靖侯府在太原的名聲還不錯,或者是被太子的冷酷無情給嚇到了,康靖侯及其兒子不敢再自詡太子舅家就可以胡作為非,除了康靖侯誌氣消弭之外,他的兒子們走過那段失落得時期,作為侯府清閒少爺倒是適應得很不好。
“主子,您要去拜訪康靖候麼?”肖琦並不知道當初太子和康靖侯這對甥舅關係破裂,她隻是從世情考慮。
姬七紫搖頭:“不去,我和康靖侯有私怨。”
肖琦和林飛了然,主子說的私人恩怨隻怕無解,他們兩人心中隻是好奇了那麼一下,並無探究的意思。
待屋子裡沒有人,燕景辰才好奇道:“康靖侯,我若是沒有記錯,他是你爹的舅舅,你居然和舅公有恩怨?”
姬七紫眼珠子一轉,有些意興闌珊的把當初的事情講了一下,反正她爹和舅公關係破裂,她絕對是始作俑者,這是毋庸置疑的。
如果有重生文,以杜良娣為主角,隻怕她重生的第一個謀算就是弄死她。
燕景辰無言以對,他震驚道:“你當初真把喜床弄塌了?新婚之夜毀了,第二夜又用假山堵住了通往後院的門?”
姬七紫咳嗽一聲,謙虛道:“嘿嘿,那不是那時候還小嘛。”
燕景辰失笑,這丫頭是真的把自己當著小孩,她難道忘了她內心是一個成熟的女子?
夜晚,天空明月高懸,星光燦爛。
院子裡一片喧嘩,小翠似乎越來越機靈了,說的話也越來越多,它飛到枝頭上,豆大的綠眼睛得意的望著雪團和小黑。
“抓不到,抓不到!”
小黑揚著腦袋齜牙咧嘴,小翠極為得意的望著它,但下一刻響起的是小翠的驚叫聲。
“啊啊啊,嚇死鳥了!”小翠被嚇得抖動翅膀飛到空中,因為雪團不知怎麼的跑到它棲息的那根枝頭上,要不是枝頭晃了一下,它肯定被雪團抓住了。
姬七紫被逗笑了,這傻鳥果然很傻,以為自己能飛,就能淩駕於雪團之上?要知道雪團它們可是正兒八經的妖,就算現在不會飛,爬高也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燕景辰小口小口的喝著茶水,看著這六隻耍寶,他也不禁會心一笑。
姬七紫偏頭看他,明明就是同樣的月色之下,照在他身上,月色星光都成了他的陪襯,他比月光更亮眼。
燕景辰探手撫了撫她的頭,說道:“生日禮物想要什麼?”
姬七紫這會的表情就跟被擼毛擼得很舒服的雪團、小白它們一樣,一臉享受的表情。
“景辰哥哥送什麼都好。”
燕景辰可就為難了,他是有許多收藏,且個個價值不菲,但感覺都不適合她。
……
現在城裡在為乞巧節做準備,外來者姬七紫和燕景辰就領著寵物逛太原的各大景點,他們先去的是永祚寺。
永祚寺在太原很有名,本來就香火鼎盛,又因為乞巧節的到來,大家夫人、太太領著自己的女兒、孫女來寺中上香,都是為兒女求前程和姻緣來的。
姬七紫他們一行人從彎彎曲曲的石板山道走上來,沒有去大雄寶殿上香祭拜的意思,就是在外麵轉一轉,看一看風景。
杜騰扶著母親從大雄寶殿出來,女兒扶著母親另一邊,他們剛在裡麵上了香,也抽了簽,現下要找高僧解簽。
母親所求簽不過是為了妹妹來生有個平安喜樂的人生,杜騰心中不免想起多年前的事情。
“孔雀?”一道嬌軟的女聲傳來,杜騰覺得有點耳熟,他探頭四處尋找,定睛一看,頓時神魂一驚。
杜騰深呼吸一口氣,然後轉身讓母親的侍女和嬤嬤攙扶她倒寺裡的廂房去歇息一下,不能讓母親看到無雙郡主,否則母親好不容易好轉的心病又會複發。
姬七紫完全沒有留意到杜騰這位表叔,她正拍著燕景辰的手臂,高興的望著飛到前麵枝頭上開屏的綠孔雀。
哪知身後傳來一道似陌生,又似熟悉的聲音,“無雙?”
“表叔?”姬七紫回頭一看,抑製不住臉上的驚訝之色。
燕景辰也轉身,看到了一個年約二十六七的年輕男子,一個成熟內斂的年輕人,不像傳言中的那麼桀驁和單純。
多年不見,姬七紫長大了,而杜騰成熟了,他身邊站著一個五歲的小女孩,和他長得很像,正好奇的望著她。
“好久不見呀,表叔,這是你女兒嗎?”姬七紫的目光落在表妹身上。
杜騰點頭,拍了拍女兒的小腦袋,說道:“歡歡,叫表姐。”
小女孩軟軟道:“表姐。”其實心中好奇極了,表姐是哪門子的表姐,她從未見過呀。
而後,他們來到後山一處涼亭敘舊,四周竹葉沙沙的響,清風拂麵,清閒自在。
當年回到太原之後,杜騰不是沒有想過奮發上進,科舉考不上,他可以去軍中打拚,但她娘因為妹妹的去世而有些神誌不清,而且一天不看到他,就鬨個沒完沒了,他根本離不開。
這些年也適應了作為富家公子的生活,他現在還是侯府公子,但一旦他父親不在了,分家之後,白身之家,他的兒女怎麼辦?
現在杜騰把希望放在兒子身上了,儘管兒子才三歲。
不涉及過去的事情,就談點太原的風俗人情,雙方談得還是很投機。
“去年,定城侯府二房也回來了,當時挺震驚的,後來京城的消息傳來,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姬七紫眨眨眼,此刻她才發現康靜侯府和定城侯府祖籍都是太原的。
“嘿嘿,那謝二老爺現在還在差役的監督下服役呢。”杜騰樂嗬嗬的說道,謝鯉的服役就是種田,種官府的官田,最初許多人圍觀,現在倒是沒有人圍觀了,隻是謝鯉服役之事還沒完,據說要服役十年,也不知能不能碰上朝廷大赦,不然謝鯉不知能不能熬到十年後?
姬七紫不免好奇道:“謝二老爺服役是做什麼?”
杜騰挑眉:“種莊稼,種田種地栽樹,除了生病可以休息之外,全年無休。”
雙方沒有久呆,也就半個時辰,康靖侯夫人身邊的丫鬟來找,杜騰便領著女兒告辭了。
回去的路上,杜騰叮囑女兒,說道:“歡歡,見到無雙表姐的事情不能告訴祖母,知道麼?”
歡歡歪頭不解:“為什麼?”
頓了一下,杜騰道:“祖母不喜歡無雙表姐,聽到無雙表姐之名會犯病的。”
歡歡這下明白了,她重重的點頭:“我知道啦。”
拐彎處,杜騰回頭看了一眼,他心中依舊是茫然一片,不知道是該怪罪妹妹心腸毒辣,還是該怨恨表侄女?
姬七紫已經拽著燕景辰往另一邊走去,聽說後山這邊還有更美的景致。
一路出來,不同的地方,哪怕都是桃花林,都是楓林,桃花、楓葉看起來一樣,但給人的感受都是萬般不同。
接下來在乞巧節之前,姬七紫他們一行人再遊覽了其它景點,最出名的當屬龍山石窟。
七月六日,夜裡。
夜深人靜,天上星月被隱藏在烏雲當中,隻有少許星輝灑下來,四周暗影婆娑,昏暗的院子裡,燕景辰並未入睡,他手上拿著一把刻刀,正在一方木頭上刻畫著什麼。
思來想去,燕景辰也不知道送什麼,便從自己的收藏裡找到一方木頭,那是很久很久以前的香木,做成木釵插在發間,混著女兒香,自帶一股香氣,他再祭煉一番,以後它就獨屬於一人。
木釵上沒有刻畫複雜的花紋,隻有紫天靈,是小七最喜歡的花,當年銀河邊空空如也,移栽了紫天靈,長成了一大片,那是最美的風景。
木頭有一米長,他刻畫上密密匝匝的紫天靈,塗上紫色的花汁,而後翻手用神火煆燒,頭頂的烏雲散開,月光隱沒,星光大作,燕景辰隻是抬頭看了一眼,而後專注在祭煉木釵之上。
木釵在煆燒之下,變得越來越小,而木釵上麵的紫色花紋卻越來越精致,栩栩如生,很難想象會有工匠做到這般精致的程度。
星光消散,烏雲一下子回來了,整個太原城又處於黑暗當中,燕景辰滿意的看著手上的木釵。
次日,姬七紫醒來,心頭就有無限的期盼,心中想著,景辰哥哥會送她什麼禮物?
今天天色很好,就像她的心情一樣。
不過見了肖琦和林飛之後,倒是從他們手上接過從京城送來的生日禮物,幸好知道她帶著不方便,都是送的便於攜帶的禮物,比如玉佩之類的。
姬七紫把長輩們送的禮物放到八寶櫃的抽屜裡,心中念叨著,不知道上次送回京城的那些土特產,皇爺爺他們還滿意麼?
“景辰哥哥,我進來了?”跑到隔壁燕景辰的住的院子,姬七紫把自己的耳朵貼在門上,想聽裡麵的動靜,雪團五寵跟她學,前爪紛紛搭在門上,教人好笑不已。
燕景辰的聲音傳出來:“進來。”
姬七紫笑吟吟跑到坐在窗邊的美男麵前,伸著手,狡黠道:“景辰哥哥,禮物。”
燕景辰輕輕一笑,伸手把她拉近了一點,而後一手把她頭上的玉釵取下來,一手把木釵插上去。
好似有流光在木釵上麵的花紋上流動,一股從未聞到過得香氣在空氣裡散開。
“什麼?好香。”姬七紫探手摸了一把,摸到了發髻上插著的木釵,今天她梳的是分肖髻,她眼睛一亮,然後顛顛的跑去找鏡子,看著清晰明亮鏡子裡的少女,姬七紫覺得自己美美的。
鏡中的少女,臉上的嬰兒肥已經沒有那麼明顯了,個子也較去年高一點了,整個人開始抽條了。
她把木釵小心翼翼從發髻上取下來,看著上麵的花紋,還泛著紫色的流光,她眼睛更亮了。
她回頭看向少年,笑盈盈道:“嘻嘻,景辰哥哥,我喜歡這個木釵。”
然後她一把跑過去,撲上前抱住了他,蹭了蹭胸膛,把手上的木釵攤開來,抬頭道:“景辰哥哥,再給我插上呢。”
燕景辰撫了撫她的頭發,輕輕笑道:“好,今天是小七生日,今天壽星最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