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璟說完被算計了, 就軟癱在地,眼淚一會兒工夫就流了滿臉。
紅杏經曆的多,一看這情形就反應了過來, 頓時急了:“少夫人,奴婢一個丫鬟哪裡攔得住想過來的人, 再者, 馮二爺在這裡躺著,景少爺又是這般模樣,若是叫人見到了, 怕是不好。”
“得趕緊找個地方藏起來才是。”她慌慌張張地出主意。
但是就像她說的, 若是有人想過來,他們根本沒理由攔任何人, 藏也沒用,就這麼幾間房子,一排查就能查出來。
就算一時查不出來, 隻要派人守了後院的門,紅棉送不進來衣服, 景璟還是得衣不蔽體地出現在眾人麵前。
夏樞一時無語,他頭大地看著景璟:“你可真是個麻煩。”
景璟眼睛空洞地看著房梁, 一動不動。
夏樞到底不忍心一個雙兒就這麼被毀了, 他上前兩步, 果斷抓住景璟, 把他拽了起來:“彆這死樣了,趕緊把自己拾掇好, 把露肉的地方捂住。紅杏……”
他回頭吩咐道:“把地上的碎布都撿起來,馬上跟我走。”
紅杏一愣:“少夫人,去哪裡?”
片刻後, 看著眼前七八尺高的院牆,紅杏景璟都愣愣的,有些回不來神。
“爬、爬牆?”景璟眼淚還掛在臉上,難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他從未乾過如此出格之事。
夏樞翻了個白眼。
知道他不行,直接後退兩步:“我先上去。”
說著小跑兩步,雙臂一擺,雙腳瞬間騰起,不過是一眨眼的功夫,腳就踩著牆壁的凸起,雙手一撐,順利地翻身坐在了牆頭上。
動作之輕巧嫻熟看得景璟目瞪口呆。
“把手裡的碎布給我。”夏樞把手伸向紅杏,吩咐道:“你一會兒在後麵撐一下他。”
紅杏趕緊上前,把碎布片遞上。
夏樞接過之後,就隨手扔到了隔壁院子裡,然後把手伸向景璟:“我拉你上來。”
景璟正雙手摁著胸口的破衣裳,以免鬆手之後,布片滑落,露了肉。
聞言有些臉紅,小聲嘟囔道:“你得閉著眼……”
夏樞嘴角抽了一下,白眼道:“……雖然你長得可愛,我也隻愛美人兒,但你沒長到我家褚源那般美貌,要求怎地恁煩人……”
景璟雙眼瞬間瞪的溜圓:“你怎麼如此輕浮?”
最關鍵的……他是連帶地調戲了褚源吧?
他怎麼如此大膽?
難道不怕褚源那惡人打他嗎?
夏樞不曉得他內心的擔憂,不耐煩地招了招手:“趕緊的,他們就快過來了。”
吵吵嚷嚷的人聲已經到了後院門口,雖然他們爬牆的角落比較偏僻,但也能聽到聲音,估摸著過不了一會兒,那些人就能找過來。
景璟登時緊張起來,但他臉皮薄,哪裡願意鬆開遮擋身體的手,叫夏樞看光了去。
一時間就有些猶豫扭捏。
夏樞對他超級無語,但也無奈,隻好微閉了眼睛,不耐煩道:“服了你了,手給我。”
景璟看著牆頭上粗魯野蠻、言行絲毫不溫柔,但卻體貼地閉上眼睛的雙兒,眼神閃了閃。
他抿著唇,最終慢慢地鬆開手,忍著胸膛大敞的羞恥感,紅著臉,小心翼翼地把手搭在了眼前滿是繭子、粗糙無比的手掌上。
景璟是個端莊乖巧的,俗話就是五體不勤的,把半點力都不會借的他拉上牆,放到隔壁院子,不僅廢了夏樞九牛二虎之力,還廢了相當長的時間。
等夏樞去拉紅杏的時候,人聲已開始逼近他們所在的角落,夏樞也滿臉急躁。
紅杏慌的不行:“少夫人,彆拉我了,我自個兒找個地方藏起來。若是、若是被發現了,我也不會亂說的。”
夏樞怎麼可能把她一個人放到行宮後院裡,馮二被打暈在柴房裡,醒來也不知會有什麼反應,紅杏一個丫鬟若是不暴露他,根本沒法撇清關係。
“成了,彆耽擱時間,手給我,我把你拉上來。”他道:“我哪裡能讓你去頂罪。”
紅杏鼻子一下就酸了:“少夫人!”
夏樞聽紅棉提過,知道紅杏爹娘重男輕女,她阿弟犯了錯,她卻被爹娘推出來給阿弟頂罪,不過幸運的是半路上被褚源的人給攔下來,把她帶到侯府做了個丫鬟,日子才慢慢好過起來。
他對阿姐年紀相仿,相貌相似的紅杏比對景璟有耐心多了。
招了招手,溫聲道:“你抓住我手,腳蹬著牆壁凸起的那塊,快的很,景璟慢是他太笨重了,跟死豬一樣,動都不會動一下,把他拉上來費勁巴拉的。你日常乾活手腳利索、身輕如燕,他不一樣。”
景璟正扶著牆安撫自己受到驚嚇的心臟,聞言大怒:“你才是豬呢。”
他就說夏樞不是個溫柔性子,剛剛的體貼全是他自個兒的錯覺。
紅杏忍不住想笑。
心裡一下子就鬆快了許多。
剛剛看景璟爬牆那模樣,以及少夫人的不耐煩,她確實怕自己一個丫鬟,少夫人會更沒耐心,說不得會會不耐煩到扔下自己一個人,拋自己頂罪,所以乾脆一咬牙,率先開口說留下頂罪,省的少夫人開口的時候,她又要承受被拋下的難過。
沒想到,少夫人竟她見過的人都不同。
她趕緊伸手抓住少夫人的手,使了吃奶的勁開始往上爬。
她雖然沒爬過牆,但身體有勁,肢體也比景璟協調,夏樞拉她要省時省力的多。
不過夏樞剛把她拉上牆頭,轉角處就傳來了聲音:“奇了怪了,人跑哪裡去了?”
兩人頓時一驚。
“跳!”夏樞不等紅杏回應,就立時下了命令,拉著她扭身朝地上跳了去。
也得虧他們幸運,落下牆頭的那一瞬,兩個丫鬟才從牆角處轉了出來。
其中一個丫鬟打量他們剛剛所在的牆頭,神情疑惑:“剛剛是不是有什麼聲音?”
“或許是國公府的二少爺他們在訓練吧。”另一個丫鬟探頭看了看,道:“隔壁是國公府的後院,聽說被改成了校場,元二少爺元三少爺今兒都來了,一直沒出現,估摸著就在國公府的彆院裡呢。”
同行丫鬟笑道:“好姐姐,大家同時跟著夫人進府的,你怎麼曉得這麼多呢?”
那丫鬟得意地揚起了下巴,左右掃了一圈,手捂著嘴,聲音卻沒放小:“我跟你說,你可彆跟彆人說啊。”
“夫人看上了國公府,最近一直在打聽消息,聽說她打算把小姐說與國公府二公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