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家發生的事情很快就擺上了褚源的案頭,夏樞卻一無所知。
他老老實實地躺在床上養病,老爹第二日又帶著聽到消息的堂弟來看了他一次,見他精神頭不錯,也沒訓他,囑咐他好好養病,就回蔣家村了。
堂弟倒是留在侯府裡拜見了褚源,不過夏鴻才十四歲,見了褚源這個侯門公子外加朝廷命官,也說不上什麼話,除了感謝那國子監監生名額,做了努力讀書的保證,彆的都極為局促,和褚源待了一會兒就逃了出來,跑到夏樞屋裡,陪著他聊天打屁。
景璟倒還是日日來看他,陪他解悶,直到夏樞下了地,才隔幾日來瞧一次。
日子總歸是平靜的,但夏樞知道,平靜的下麵隱藏著風暴,那一日很快就會到來。
事實上,那一日也確實到的很快。
彼時夏樞正在睡夢中,他前一夜等褚源等到很晚,因此褚源起床上朝的時候,他幾次試圖睜眼都沒成功,隻能閉著眼,胡亂地舞著手,摸索著找褚源的頸子,咕噥道:“親一下。”
感覺到臉上一暖,他就完成了任務似的輕輕舒了口氣,一轉身又呼呼大睡起來。
連胳膊都沒收回被子裡,還是褚源輕笑著把他的手塞進被窩裡的。
所以,等紅棉和紅杏帶著一眾丫鬟尖叫著衝進屋裡時,夏樞還在被窩裡睡大覺。
“少夫人,不好啦!禁軍侍衛帶著人把侯府給封了,還把夫人給抓走了!”紅杏日常和王夫人相看兩厭,現下卻嚇的直流眼淚,抓住夏樞道:“少夫人,你快醒醒,想想辦法呀,是府裡出事了嗎?夫人會沒事吧?”
夏樞睡夢中給人吵醒,耳朵旁又是炸呼呼的哭聲,震得他腦袋一抽一抽的疼,趕緊從床上坐起來,擺手叫停:“好了,彆哭了!”
他抬眼,見紅棉身後跟著一溜串小丫鬟,紅杏站在他床頭,各個驚慌失色,捂著嘴不敢大聲哭泣。
這個時候,這種情況,夏樞就算緊張的心臟哐哐直跳、手心冒汗,也得儘力不露聲色,穩住人心。
他緊緊地攥著拳頭,努力鎮定:“紅棉,你去把各院的丫鬟婆子都給我叫過來,讓她們不要亂說話。”
“可、可是……”紅杏害怕的腿都在顫抖,眼淚又流了出來:“外邊……”
“紅杏。”夏樞緊皺眉頭,大聲嗬斥道:“大丫鬟就應該有大丫鬟的模樣,你這哭哭啼啼的成什麼樣子!”
紅杏嚇的一抖,瞬間不敢哭了,惶恐道:“少夫人……我……”
“成了。”夏樞不耐煩地揮了揮手:“你去找二少爺,叫他帶著褚管家把府裡的男人們都帶到這個院子裡,誰都不要亂跑,也不要鬨事。”府裡的那些侍衛、仆人,夏樞很少接觸,他怕自己不能服眾。
見眾人眼神不住地往外瞥,神情害怕地站在原地不動,夏樞無語不已。
看來褚源沒說錯,屋內的這些丫鬟,還需要鍛煉。
紅棉和紅杏日常多機靈,但遇到事情,還是慌的手足無措。
夏樞也不再多說,直接從床上起來,拿過兵器架上的刀,橫刀指向眾人,冷聲道:“發生了什麼事情,現在還不清楚,所以收起你們的眼淚,該乾什麼就去乾什麼,誰要是不聽話,擾亂人心,就彆怪我不客氣!”
說完,刷地一聲抽出寶刀,寒光閃過,屋內眾人頓時噤若寒蟬。
他從來沒和大家紅過臉,也沒嗬斥過丫鬟們,但此時長刀在手,眼神冷冽,誰不怕他,誰敢不聽話。
紅棉和紅杏終於一激靈回過神了,趕緊應道:“奴婢們這就去!”
紅棉一撒眼,見他連鞋都沒穿,赤腳站在地上,趕緊道:“銀星、銀月,你們兩個服侍少夫人穿衣洗漱。”
銀星和銀月是兩個小丫頭,日常也愛往夏樞麵前湊,此時見夏樞雖然拿著刀但也沒凶她們,心裡安穩了一點兒,擦了一把眼淚後,忙道:“少夫人稍等,奴婢們去取水。”
紅棉、紅杏一出去,其他人哪裡敢和夏樞單獨相處,也趕緊跟著出去了。
夏樞這才收起刀放在桌子上,回身穿起衣裳來。
王夫人被禁衛帶走,看來閉門思過的王長安終於動了。
就是不知朝堂上現在是個什麼模樣,褚源和侯爺怎麼樣了。
夏樞穿上短打,洗漱完後,大刀綁到腰上,一揮手帶著銀星和銀月也出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