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地為牢(16)(1 / 2)

江昭霎時清醒了。

林玉韻在他旁邊,那叫他的人……是誰?

剛才那點懵懂的困意頃刻間醒了個乾淨,他僵著身子被林玉韻抱在懷中,不敢深想門外是個什麼東西在叫自己,目的又是什麼。

他要是在神誌不清的情況下開了門……

江昭想起了自己很久之前聽過的一個傳說,據說每間屋子裡都是有屋靈的,正是因為有屋靈在,某些東西便進不來,除非屋子的主人同意。

他在溫暖的被子裡緩緩轉過身,於一片漆黑中無措地睜大眼,勉強辨彆出了林玉韻的輪廓。

“林哥?”他用氣音小聲道。

林玉韻用同樣的音量回答他,“是我。”

門外的聲音不停,叫魂一般,不停用著他的聲音呼喚江昭的名字。

“昭昭——昭昭——”

江昭被這一般無倆的聲音弄得頭皮發麻,不自覺往主角受懷中靠攏。

林玉韻察覺到了他的害怕,主動伸手抱住了他。

“昭昭,你老實告訴我,你之前害怕的是它嗎?”

他的語氣裡有嚴肅,江昭怕得不敢動,小幅度地點了下頭,“是它。——我洗完澡出來,看見它在我的床下,我太害怕了,我……”

“噓,小聲些。”

江昭抓緊他的衣服,不敢再說話,生怕被發現他已經醒了這一事實。

“林哥,我害怕。”

“昭昭彆怕,裝沒聽見它的聲音便好了。”

江昭乖乖點頭,硬著頭皮閉上眼睛強裝自己是在睡覺。

他根本睡不著,隻要一閉上眼,便滿腦子都是床下不知名怪物,耳邊也儘數回想著那東西的叫聲。

鍥而不舍。

江昭抓住林玉韻衣服的手愈發緊了。

後者敏銳地感知到他的情緒,放在他背後的手輕輕拍撫著,在一定程度上給了他安慰。

這一夜注定是漫長的一夜。

江昭半夢半醒著到了天亮,一直到天破曉,外頭的聲音才消失,他也終於鬆了口氣,身體僵硬了整個晚上,這時才微微放鬆下來。

“它……好像走了?”

林玉韻同樣沒睡,“昭昭想讓我出去看看嗎?”

“不!”

“我不出去,就在這裡陪著昭昭。”林玉韻的聲音一如往常的溫和,好像昨天晚上聽見的聲音對他而言造不成半點影響。

江昭咬住了一點唇上的肉,恐懼過度的腦子遲鈍運轉起來。

他在想,門外的鬼究竟是誰?會是主角攻嗎?可是主角攻是厲鬼,哪怕有人在他身邊,他也可以輕易對他下手才對啊,為什麼對方沒有這麼做?

如果對方不是鬼的話,為什麼要纏著他?

他身上有什麼東西是對方想要的嗎?還是這具身體的原主人和那隻來路不明的鬼有仇?

江昭怎麼想都想不出來,反倒把嘴咬破了。

一點血液的腥氣在他口腔中蔓延開,他遲鈍地回神,鬆開了牙齒。

“昭昭?”林玉韻低頭,看見了他滲出血跡的唇瓣。

天已經徹底亮了,天光從外頭照進來,讓他可以清楚得看見林玉韻的模樣。

和平常沒有區彆。

略粗糙的指腹碰了碰他的唇角,林玉韻蹙眉道:“怎麼把唇瓣咬破了?”

經不起風吹雨打的菟絲花攀在他懷中,雙眼含淚,“我害怕。”

“害怕也不能傷害自己,昭昭下次不準這樣了。”

江昭乖乖點頭,突然問道:“林哥不害怕嗎?”

林玉韻道:“害怕。”

江昭有些疑惑,“可是林哥一點害怕的樣子也沒有。”

林玉韻微微歎了口氣,“我要是表現出害怕的樣子,你豈不是會更加害怕,兩個人遇上這件事,其中一個總歸是要成熟穩重些才行。”

言下之意是,他不害怕的原因是他。

江昭唇瓣顫了顫,眸子裡又盈滿了淚水,很是感動的樣子,“林哥,你對我真好。”

林玉韻沒說什麼。

他們在這張床上躺到十點,外頭的天光升到最盛前方才起來。

“昭昭,那個東西是你第一次看見嗎?”林玉韻讓傭人拿了一套他穿的衣服過來,而後問道。

江昭猶豫。

他的神情陡一落在林玉韻眼中,便是明晃晃的回答。

“昭昭不是第一次遇見了對嗎?之前為什麼一直沒有跟我說,是不信任我嗎?”

江昭小聲道:“我沒有不信任林哥的。”

其實還是有一點,畢竟主角攻受最後是要站在一起的他,哪怕現在林玉韻對他再好也沒用。

命中注定了林玉韻以後會和主角攻在一起。

不知怎的,想到這件事,他心頭突然生出了莫大的恐慌。

他唯一能相信的人便是林玉韻了,可是對方以後卻要和主角攻一起,甚至還要為了對方親手解決他。

他突然覺得很不甘。

他不想林玉韻和素未蒙麵的主角攻在一起,這念頭突如其來,卻莫名在他腦子裡紮了根。

江昭那點小孩一樣的占有欲開始作祟。

他是極不喜歡對自己好的人還對其他人好的,說出來可能會很幼稚,但一旦被他劃分在了自己人陣營內的人去對彆人好,他便會控製不住地生氣。

林玉韻已經被他在無形中劃到了自己人的範疇內。

一旦想到對方以後要和主角攻在一起對付他,他便格外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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