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jv、gdsi】
三秒後,gin發來了一串亂碼。
從這些毫無章法,大概是不小心按到、還不小心發了出來的淩亂字母,完全可以拚湊出一幅世界名畫——gin的震驚。
雖然再過一秒,重新發來的短訊就恢複了正常。
但已經發出的信息無法撤回,boss得力乾將的黑曆史,就此永久地留存在boss的手機中。
【boss,我不小心按錯了鍵位,請您原諒。】
千穆的麵色變得有些怪異,介於想笑又強行忍住的矛盾之間,停頓片刻,先將上一條短訊收藏保存,然後才回複道:【沒關係,小小的失誤而已,我不會在意。】
接下來就如他所說,略微尷尬的氣氛隔著信號和兩隻手機,迅速回歸了公事公辦。
有誰半夜不睡覺,非要給下屬發一條打擾睡眠的騷擾信息嗎?有誰的握槍殺人絕不顫抖的手突然一抖,給上司回了一串難以理解的亂碼嗎?
沒有的,不存在的。
千穆還是那個寬容隨性就是不太負責的好上司,gin還是那個boss麵前嚴謹忠誠絕不出錯的好下屬。
【遵循您的意願,沒有對新的身份表現出過度關注,請問可否有不便之處?稍後我就將您的信息加入正式成員名單,如若有不長眼的老鼠影響到您,請您下令。】
gin還是老樣子,對boss沒有告知的內容絕不多過多揣測,關注點也隻針對自己收到的命令。
千穆回複:【沒有,新身份用著感覺不錯,我會長期使用這個身份在組織內露麵,你這邊一切照舊,不必對我特彆關照。】
【了解。】
正常情況下,以他們這說熟不熟,說陌生也微妙地知根知底的詭異上下級關係,正式說到這裡就該停了。
麵對麵還能勉強寒暄幾句,相距甚遠,隔著沒有感情的文字,實在沒有強行聊天的必要,想來gin也不是很適應來自boss的噓寒問暖,到時候氣氛又會僵硬。
但千穆意外地還沒有睡意。
他皺眉,好似有些困惑:難道真是儀式感沒有到位,還缺了一個步驟的原因?
難得有機會聊上,他不介意為下屬犧牲一點睡眠的時間:【gin,給我取個代號吧。】
這次gin應對良好,回複很快,發來的也不是亂碼:【除了您自己,沒有人能為您選擇代號。】
文字沒有感情,可本帶著玩笑意味的千穆看著這句話,微微一怔。
很意外。
但……
他仿佛看到了,那個男人在陰冷殘酷等諸多的印象的堆簇下,不屑於向任何人展示的另一麵。
——任何人。除了boss。
gin的態度很簡單,因簡單而顯得認真。
為正式成員選定代號,似乎隻是boss給予他的龐大權力中,幾乎最沒有什麼用處的一個。
許多人並不會在意自己的代號是什麼,隻在意代號能為他們帶來多少好處,地位能得到如何的提升。
但gin是一個極其認真的男人。
代號不會隨意給出,作為打在通過考驗之人身上不可磨滅的印記,意義至關重要。
gin剛得到代號時,和絕大多數人一樣,並沒有額外的感覺,該做的事該殺的人,不會因代號有無而改變,本名也一樣,不管被如何稱呼,無儘的嗜血欲望才是他自己。
但後來,他的態度因一個人而改變。
gin喜歡這個代號。
他從不將其視作某種獵犬的項圈或是鐐銬,這是獵物的哀鳴在耳邊喧囂,灼熱的火焰炸開濺到眼中,他在極度興奮與熱血沸騰中咧出鋒利的獸牙——縱使瘋狂已將全身覆蓋,也抬手就能在黑暗中抓到的歸屬。
這份歸屬,源於boss從不給出理由的信任。那個人知道他是凶獸而非狼犬,卻仍斬斷了他的鎖鏈,仿佛知曉無需約束他也會歸來。
彆的蠢貨在不在乎無所謂,反正gin這個瘋子不在乎權利,隻在乎這隻要能抓到就會滿足的“東西”。
所以他自願為boss看守門戶,每一個想拿到代號的家夥,必須證明自己有這份資格。他不會容忍垃圾糟蹋boss的心血,如果他們無用的皮囊裡藏著不該有的雜質,自有野獸循著血跡而來。
gin代boss為合格的成員選擇代號時,也從不會像貝爾摩德那樣玩鬨似的胡來,酒名皆符合對方的特征,且暗藏深意——說到這裡,他對貝爾摩德的厭惡,就是這樣一層一層疊加而來的。
boss讓他為自己的假身份取代號,是gin完全意想不到的。
在月夜下攢動咆哮的冷血倏然平靜了,於他而言堪比奇跡般的動容之後,便是乾淨明了的鄭重。
——沒有任何人,有資格為您取下代號。
——自然包括我自己。
“……”
不知是不是錯覺,千穆從短短一句話中,好似真的感受到了銀發男人毫不掩飾的赤忱。
赤忱……這個詞真的與gin相配嗎?
其他人聽到這樣的評價,是不是會當場懷疑人生,再一點不帶猶豫地嗤之以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