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第 95 章(2 / 2)

三天後……你想做什麼?鬆田陣平對那個日期極其敏感,摩天輪爆炸案發生的同月同日,某個知名不具警方顧問的忌日。

我什麼都不會做,你應該想想,還有什麼人,會選在這一天,對誰做點什麼。

無需提醒,鬆田陣平想到了一個人。

那個跨越七年時間,製造了兩次爆炸案的犯人——他在輪轉千百次的噩夢中,在人海中瘋狂翻找的【仇人】。

嗯嗯,不錯,這個表情真是不錯,哦?現在這個仇恨的表情也-

好似發覺了一點可稱驚喜的東西,男人問∶小哥,你又想到了什麼呢?

炸單犯。

嗯?

不要告訴我,那個炸彈犯.……

不需要再掛上敷衍對方的鎮定了。

黑發男人猛地睜開眼,強烈的光線令他震顫搖曳的視野瞬間發白,裹挾住眼球的刺痛升級成撕裂般的疼痛。

縱使什麼都看不見,縱使生理性淚水狂湧而出,讓他本就猙獰的麵部更顯扭曲。

—--他,是你們安排的?!

刹那間,鬆田陣平便忘記死去的友人很可能還活著的這個新鮮收獲了,或者說他根本還沒得到實感,信與不信中後者占比仍是最多,所以輕而易舉就遺忘了。

他想起了不久前景光發現的疑點,乾穆提前五秒將短訊發給了他,似是提前就知道地址。

若他沒騙他,炸彈的確要等到最後三秒才能顯出地址提示,那源乾穆那個混蛋白癡就是故意的,他帶著正確地址上了摩天輪,選擇替拆彈專家去死。

為什麼他能提前知道?為什麼不能直接把地址說出來,非要上摩天輪?

答案還半遮半掩,可暴露出的這部分,就在此時此刻,不明身份的男人的暗示裡。

他媽的..混賬!!!

他仿若回到了三年前,又成了那頭失去重要之物卻無力挽回的悲憤的獅子,怒吼著衝向那個隨口透露出真相的可怖之人。

唉。

男人輕歎。

憤怒的疾風襲來,無需護衛動手,他自己上前一步,側身之時抓住了黑發男人被西裝略微束縛的右臂,下一瞬一掰一擰,伴隨著關節脆響和黑發男人吃痛的悶哼,男人的雙臂已被他折到背後,雙腿也曲折,頓時踉蹌著撲倒在地。

砰冬

鬆田陣平麵朝下摔下後,身體便是死死地貼著細碎石子錯雜的地麵,男人隻用一隻手就將他的手臂交疊,連著上半身按緊,宛如鐵質的枷鎖,堅固冰冷而難以掙脫。

他的臉卻是沒有狠狠地撞擊落地,男人的右手抓起了他的一把頭發,硬生生地將他的頭提起,向後仰起緊繃的弧度,但他無論怎麼仰頭掙紮,都看不見身後男人似笑非笑的麵孔。

不要鬨了,警官。

半蹲下來的男人向前俯身,又將鬆田陣平的頭往後拽了一把,其後才在他的耳邊輕語,打在耳輪中的呼吸似乎也是冰涼的∶好好珍惜,你的命。

可能是錯覺。

-肯定是錯覺。

暴怒之中,鬆田陣平被自己不合時宜的詭異感覺荒唐笑了,他竟然,從這個男人的低語中,捕獲到了一絲隱忍不發的慍怒?

簡直是個笑話。

哦,也可以說通。

他跳出來擾亂了這位先生的計劃,還因為某些不重要的往事突然暴起,所以這位才會深感不滿隱忍隻是想要看戲,沒看完之前不打算殺了他。

鬆田陣平毫無逃過一劫的慶幸,感受到友人背後的蛛網有多陰冷殘酷,他便恨不得生食其肉,又恨自己怎會拖到如今才接觸到真相的邊緣—沒錯,這還是邊緣,更深的地方會暗成什麼樣子?

源千穆,降穀零,諸伏景光…….消失的這三個人,就陷在這般難言的處境裡?

然而不等他爆發潛力擺脫掉束縛怒而開口,男人就失去了跟他囉嗦的耐心。

記住,三天後。

你-__

手刀抬起又落,斬在負隅頑抗的黑發男人的後頸。

比怪獸還能掰騰的鬆田警官不甘地合眼了。

嘖。

千穆任由失去意識的笨蛋趴地上,自己先站直,嫌棄地拿出麵巾擦臉。

卷毛精力四射地就地撲騰,也給他撲騰上了滿臉的灰……哦,得換個形容,不能說愚蠢的卷毛是怪獸,他謝絕飾演正義的奧特戰士的邀約。

這混球分明是瘋狂滾泥坑的金毛,自己邀裡邋遢,還不忘甩他一身泥。

貝爾摩德第一時間趕到,先給他擦汗,緊接著把飛在倒黴BOSS身上的灰也迅速擦乾淨。

由於實在氣不過,她路過時還不著痕跡——光明正大地抬起高跟鞋的鞋跟,踩了地上的卷毛警官--腳。

旁觀者視角的女人看得真切,本是帶著逗弄的心情招呼小夥伴的BOSS,屬實被他愚蠢的小夥伴氣笑了。

BOSS知道小夥伴夠勇,可以毅然為公眾利益犧牲自己的人,不勇才奇怪。

但他大概也沒想到,小夥伴能勇到當場給危險分子送人頭,生怕自己跳得不夠高,死得不夠快。

他給這幾個不爭氣的秤砣安排的劇情還在後麵,今晚見上一麵,頂多算是鋪墊,主要目的還是看看人現在成什麼鬼模樣了,要是不行就先撈上一把,等幕後黑手開後門內定的劇情到了,再來收拾這一個個笨蛋。

結果BOSS失算了。

奮不顧死的卷毛說我不,我就要自力更生給自己加戲,我還要提前進主線,管特麼的危險不危險。

BOSS:?

好。

很好。

BOSS表示警官你很勇敢啊,那麼看在你這麼踴躍的份上,都是自己人不用客氣,快速通道直接給你安排上,不囉嗦了,現在就讓你進主線。

當然了,要想升級成主線劇情相關重要人物,區區一個路人甲總得付出點代價∶譬如一點恐慌,一點悲痛,一頓或幾頓的揍..….

這怪不得他,全是鬆田陣平自找的。

這會兒乾穆揍得還不夠用力,就等著之後的大戲開場,給親愛的鬆田警官來一波更熱烈的,熱烈到他此生難忘絕不可能再忘記拿命換回來的教訓。

是的。

是他用自己的命,以一換一,換來的命。

鬆田陣平白活了這三年,還是不懂得珍惜,他就幫他懂。

拖走。

千穆言簡意賅。

麵色冰冷的下屬走上前,拖走了讓BOSS和他自己無比煩躁的關係戶,找個偏僻但安全的地方拋戶……不,丟棄。

用的還是拖屍體的粗暴手法,BOSS看見了,但沒有要糾正的意思。

對了,可以把燈關了。

是。

言行動前,卻略微頓了頓,觀察了千穆的側臉片刻。

Gin依言按滅探照燈燈光,貝爾

男人的情緒平穩,沒有呼吸急促,沒有血壓飆升,沒有異常表態,看不出對某件不好的事情的介意.…嗯,那就好。

女人何其欣慰,同時悄悄鬆了口氣。

雖然男人不介意了,但她卻是最介意那件事的人。

男人就死在這片廣場,消亡在已然粉碎的摩天輪上。

光是靠近這熟悉又怨恨的地方,她便如鯁在喉,一步一步走近了,她仿佛又嗅到了讓她恐懼的鋼鐵燃燒後散發的刺鼻氣味,眼前也再度出現那恍惚炸開的火花。

貝爾摩德無法釋懷,所以她的視線一刻不敢從近在咫尺的男人身上離開,生怕一眨眼,一愣神,好不容易回到身邊的孩子就消失了。

如今終於可以離開夢魘的來源,女人立刻緊挨到男人身邊,恨不得立刻帶著他,回到足以證實他的存在的人間。

而當她默不作聲靠過來時。

千穆雙眼看向隻有星點光亮的來路,貼在身側的手臂卻是無比自然地抬起。

...

貝爾摩德在黑暗中愣了愣。

隨後,沒有猶豫,她挽住了男人的右臂,平凡的易容也無法讓她此時的笑容失色半分。

拖著一個人的銀發男人沉默地走在千穆的左手邊,這個位置很有講究,可以搶先一步探明道路是否曲折,又能將居中的人守在保護範圍,發生任何意外都能做出及時的反應。

千穆就將手搭在他的背上,像是在時刻給予對方肯定的舉動同樣自然。

彆擔心,我沒事。他笑著說。

那一場壯烈而盛大的死亡,對他來說,已經是很久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

久到他已忘了那以為會銘記一生的疼痛,久到他改掉了曾經慘烈的評價,仿若局外人般,連自己也覺得絢爛。

他早已不再畏懼死亡。

嗯,如今的他脾氣很好,生活習慣與個人愛好方麵堪稱完美,隻是會記一些無傷大雅的小仇而它

挑在這裡,也是出於我個人較為熱衷的,儀式感?

你們不覺得,可以在這裡上演一場奇跡的魔術嗎。

破鏡能重圓,覆水也可收,被所有人遺忘的幽魂重返人間,再沒有比這更合適的地點了。

男人輕聲說。

話音落下不久,視野忽然變得清晰了起來。

今夜的月撥雲而出,總算照亮了行人腳下的道路。

真美。

他的讚美不知對著何物,卻得到了身側兩人的認同。

我也這麼認為哦。

是的,不可方物。

—-約瑟.艾利克斯。

——男,37歲,生物學博士,曾就職於某大學生物與醫學工程研究所,於一年後離職,其後去向汁訊::

拉攏窗簾的密閉房間,身處辦公桌後陰影中的男人正翻動著紙頁。

這份資料昨天送到他的手中,他讓下屬仔細調查後,此刻才開始重新,便是出於對其內容的真實性的懷疑。

約瑟.艾利克斯,這個名字進入男人的視野,是在三年前。

最早是島國的下層成員無意間發現,此人在暗網匿名售賣天價寶石,經過一番溝通,對方毫無心機地泄露出身份,並按照他們的指示,將寶石對準月光,測試出寶石能在月光下變色的結果。

當初出於不明原因,下層成員雖未能與身在美國的直屬乾部聯絡上,卻當機立斷提出購買意願,將賣家約出來交易。

根據數年後才發現的殘留情報,那場交易失敗了,約瑟.艾利克斯帶著寶石神秘消失,下層成員及其雇傭的殺手全軍覆沒,未留下任何重要的信息。

男人對這個結果大為驚愕,如果描述無錯,那約瑟.艾利克斯手上的神秘寶石,就是他想要的永生之石,傳說中的潘多拉。

他所創立的秘密組織成員傾巢出動,隻為尋找約瑟.艾利克斯的身影,然而三年來毫無收獲-到今日,終於得到了消息。

約瑟.艾利克斯出現在了東京,米花町。

據線人彙報,約瑟.艾利克斯一行共有三人,三人可追溯的最早蹤跡,落在米花町內的一家普通遊戲廳,當天晚上留宿酒店,第二天,這三個人依然在米花町打轉。

他們先後去了商場、動物園、遊樂園、電影院、音樂酒吧等等。

在以上所提及的這些場所,他們沒有做出除了購物遊玩以外的任何異常舉動…

不對。有一個。

細心的線人特彆批注∶

【約瑟·艾利克斯疑似要求同行的男子戴帽子坐雲霄飛車。】

男人∶''.

男人並不想知道這些人戴帽子坐雲霄飛車的事,他就想知道潘多拉在哪裡。

他還想知道,約瑟.艾利克斯和他的同行者的身份,是否涉及到他近年來必須要避諱的某個組織。

但線人經過連續三日的觀察,得出了一個讓男人覺得非常不靠譜、必須打回去再調查的結論。

稟告BOSS,我的個人看法是,目標的同行者不可能是那個組織的人。

女人就是個眼睛黏在目標臉上的花瓶,那個穿得花裡胡哨的男人,我推測,估計是目標請來陪玩的牛郎。

男人∶·..牛郎?

說不出哪裡怪,但就是怪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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