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伏,停。
剛麵上嚴肅內心超級加倍的諸伏景光∶
這隻是一項最普通的秘密護衛任務,不具備威脅生命的危險性,如果太認真對待,導致危險真的來了就不妙了,所以請像回家一樣悠悠地來——唔,對方是這麼要求的。
正常情況下—不是因為危險,才會尋求援助,的嗎?
諸伏景光和跳過直屬上級直接叫來自己的長官對視,看到了對方臉上不好解釋的深沉。
江崎先生是一位極具社會責任感的企業家,身份特殊,地位重要,你是優秀的公安警察,即使執行普通的任務也不能疏忽大意,要將守護人民的利益銘記在心。
有一個專注盜取昂貴寶石的境外勢力,最近極有可能潛入我國,將江崎先生視作目標,你在護衛他的同時,務必留意周圍是否存在異常。
諸伏景光應下,心裡卻想,除了最後一段話,基本隻是把前麵的話照搬了一遍,沒有回答最根本的問題啊。
不過,他聯係到這幾天廳內突然換了全套的警用設備,突然從特殊人員福利變成警察廳全員年終獎的天價體檢套餐卷,大概猜到了為什麼會出現這個情況。
某位熱心企業家針對警察廳使用了超級鈔能力,廳長招架不住,於是順水推舟給了即將舉辦鑽石展覽的企業家一點支持。
因為是有錢人為求安心((說不好聽點甚至是鬨著玩)的私人請求,就算防止境外組織在國內鬨騰的理由說得過去,卻也不宜大肆宣張,所以上級乾脆從公安的秘密小組中挑人,挑出了一個能力出眾且剛好沒有任務的諸伏景光,派去以保鏢的身份保護目標。
這麼一分析,諸伏景光竟然感覺越來越對不起零了,他貌似真的是小組裡最閒的,而且這次要去給千穆當保鏢依然得保密不知道跑哪兒去了的零.….
其實零如果不忙的話,他來做這個保鏢才是最合適的。
安室透就是江崎源的助手,完全可以不暴露公安的身份,待在目標身邊秘密保護,而且,至今還未看穿友人真實身份的零,可以借此機會,早日從發小生拉硬拽給他拖來的跑道起跑……等等不對。
憑借對發小的了解,諸伏景光皺眉,敏銳地覺察到了異樣。
警視廳高層有黑衣組織的爪牙,警察廳不見得完全沒有,零謹慎起見,暫時不把江崎源的可疑上報是正常的。
但以零那被氣三分要還十分,發現丁點微妙就恨不得把人族譜扒出來的脾氣,竟然隻對江崎源做了一些調查,綁架案過後連著好幾天都安安靜靜,這一點也不降穀零。
降穀零本零不搞事,隻有一種可能∶他在蓄勢,準備搞一波大的。
他打算搞什麼?諸伏景光眉心—陣跳,總不會打算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把人.
剩下的話不能說出口。
但諸伏景光居然毫不懷疑,降穀零是真的做得出來。
完了,頓時有種不祥的預感——偽裝守護在朋友身邊的諸伏警官,保鏢路上最大的危機,可能來自於遊走在法律邊緣的自家發小。
諸伏警官一時頭很大。
悄然離開前,他路過發小堆滿文件的辦公桌,懷著複雜的心情多看了一眼空位,發小眉毛頗具特色的下屬風間正在隔壁桌奮筆疾書,彆的小組成員緊密團結在周圍,每人臉上都寫著誰先合眼誰是狗的倔強狠厲。
心有那麼一絲絲微痛。
諸伏景光不禁思索,難道源某人忙裡獨閒的懶散體質隔空傳給他了,不然他為什麼每次剛想打起乾勁,立馬就會遇到某人,然後開始被動享受假期?
這次不會也要蹲守在家超長待機……吧?應該不會吧?再來一次他的腹肌就真的危險了啊。
黑發男人的心理活動格外豐富,全然不知自己即將一語成讖。
展覽會十二天後舉辦,地點……在曾經的杯戶購物廣場。
這個速度也太快了,也不知道主辦方怎麼想的,據說廣場那邊的陣仗大得很,之前圖好看搬了個摩天輪過來,結果放了兩天又撤了,工人們加工加點,似乎真打算提速完工,讓展覽按計劃舉辦。
諸伏景光知道摩天輪的事。
時間地點和摩天輪都太敏感了,很難不產生不安的聯想,當天還牽涉進了他們的笨蛋好友鬆田陣平,雖然陣平最後似乎隻是不小心摔斷了手,情況還好,但頻繁作案的炸彈犯到最後也沒抓到。
他隱隱覺得這件事跟乾穆有關係,然而猜不出乾穆有什麼計劃,反正配合就是了。
這回由上級安排的秘密任務看起來隨意,他卻覺得其中必有深意,乾穆繞開了所有人,隻給他一人暗示。
他迅速接收到暗示,開始思索,暗示裡是否藏著失去自由的友人的求助。
諸伏景光與其他人相比,最大的優勢不是他知道得最多,而是自由。
不提本就不能妄動的零,其他幾人被各自的事情絆住,身份都擺在明麵上,出了紕漏一抓一個準,隻有他多年來極少露麵,綠川航在黑衣組織那邊是個無人在意的死人,諸伏景光的臥底經曆隻有幾個人知道,如今人在警察廳,被關注到的可能性更小……
不管危險與否,有何內情,諸伏景光都會毫不猶豫去保護江崎源,他失而複得的摯友。
因此,一心為友的好男人眼神無比正直,出門後第一件事就是拿出手機聯網,進入源乾穆翻新保養及笨蛋叛徒營救聯盟在線聊天室。
這個聊天室跟隔壁少年偵探團的專屬聊天室差不多,沒有神聖計劃的成年人也可以登錄,安全性和保密性都沒話說,巴達獸警官拿自己正義的代碼發誓,它絕對不跟阿古博士和源大人告密。
聊天室成員一共隻有四人,其中三個不用介紹,多出的那一號人是諸伏景光開的小號,他執著於提升(並不知情的)掛名成員的參與感,特意把小號備注成了零的名字,以後零可以直接用這個號,他簡直用心良苦。
【兩位,有新進展,千穆要我去給他當護衛。】
[?]
【時間?地點?】
單獨的問號是灰原哀發的,直擊重點的後一句當然來自赤井秀一
兩人的發言看似簡潔平淡,實則其下皆是暗潮洶湧。
江崎老板這些天一直沒回網咖,公司大樓裡也找不到人,給打工小哥和親友們的解釋是臨時有事,和展覽的事情撞到了一塊兒,他要去外地出一趟差。
江崎老板給打工小哥放了長假,網咖不用天天開門了,他可以休息到老板出完差再來上班,工資照開。
您還是這麼大方呀。
這麼說著的打工小哥的意見最大,但他笑嗬嗬的臉已經夠黑了,著實看不出心底已經湧出了多少忍無可忍的黑泥。
兄妹二人組的意見也不小,尤其是灰原哀。
她被千穆哥換著花樣兒敷衍了千百遍,,重逢了這麼久,硬是沒摸清楚男人的真實身體狀況,男人陷在組織的處境究竟如何,更是兩眼漆黑,每天都在不安和焦灼間反複橫跳。
男人隻把沒事很好相信我掛在嘴邊,該說的什麼不說就往外溜達,比當初更乾脆利落,甚至還敢十天半個月不打算回來了。
要情報情報沒有,阿古博士收了賄賂依然裝傻,她又憋著氣,憑記憶把當初在地下研究所看到的絕症檔案還原出來,想著她自己重新來研究.…
嗬嗬,還是怎麼看怎麼沒救。
頓時更憤怒了呢。
高冷美少女扭曲人設變成暴躁火藥包,純屬是被不省心的大人給氣的。
強行實施抓捕計劃行不通,17歲零兩個月的小學生要上學,詐死的FBI雖然很想摸過去,但他居然沒找到人去哪兒了,隔著電話套話也沒用,隻能忍耐著暫時按兵不動。
諸伏景光今日發來的消息,就成了兄妹二人這些日子得到的最詳細情報。
灰原哀此時還在實驗室,瞥見消息的瞬間,她二話不說,先眼前發黑∶完了,她哥果然如她假設了幾百次的情況那樣,把自己浪進危險裡了!
不危險怎麼可能找諸伏警官求助!組織要對他做什麼?Gin又把他怎麼了?包庇雪莉的事情還是敗露了嗎?
另一邊,赤井秀一抓到的重點和她截然不同。
易容狀態下的粉發男人身處宿命的戰場,左手拿著鍋鏟,右手將步驟詳細的料理書翻動,他時而低頭看上幾眼,麵上帶著若有所思的神色,研究得極其專注。
看到消息時,鍋裡燒過頭的熱油突然炸開,險些濺到男人刹那凝重的臉上。
赤井秀一及時避開油點,正欲把火關掉,中途忽又頓了頓,目光下意識轉向手裡的鍋鏟……反了,是握著鍋鏟的手。
他隻是暫時賦閒在家,沒有提前退休,身手更沒有退化,放下鍋鏟轉而拿槍也就是一秒鐘的事。
難道是跟廚房杠上的形象太深刻,導致乾穆不那麼信任他了嗎?
FBI王牌內心有點小受傷。
——很好,諸伏警官發這條消息的首要目的達成了。
他接著才回複∶【時間和地點都還不知道。】
[?]
[?]
【抱歉,因為他不是直接找的我,我還要等他那邊主動聯係……】
身處異地的三人迷之沉默了數秒。
【所以意思就是千穆哥又有麻煩了對吧,不用沉默了,開始討論吧。我先說,他這幾天沒來數碼世界,全部的交流隻有幾條問我有沒有按時睡覺的短訊,短訊內容正常。】
【我給他發了19張新菜式成品圖,他回了我20次,回複一切正常。】
【能問下為什麼會多一次嗎……?】
【哦,沒什麼,最後一次是稱讚我的進步,建議我再換一種菜式,我之後有時間就嘗試。】
灰原哀和諸伏景光不忍戳破真相,還是繼續正事好了。
【我沒有跟他聯係,所以不知道他對外的聯係是否受到限製。】最慘的人喉嚨哽了哽。
【限製應該沒有,但內容顯然有,諸伏君,你的行動很自由,如果隻是隱秘的需要,他完全可以借由數碼世界這個渠道直接找上你,沒必要繞這麼大的圈子。】
【……是的,我也想到了這個問題,他可能陷入了某種困境,或是受到了比以前更嚴密的監視,所以才無法正常向外傳遞訊息,這樣就很麻煩了。】
【我覺得應該不會太嚴重,反而,他更像是為了避開什麼,才會選擇突然離開。】
【躲避?】
【要你不向其他熟人透露身份,不想讓江崎源與源千穆的相似之處暴露,臨時有事需要出差,很明顯了,不僅是上次的綁架案,這幾天可能發生了某件我們不知情的大事。對了,諸伏君,我認為,隻靠等的話,你等不到他的主動聯係。】
【嗯,是,我在想他會不會在哪裡留下了提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