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端坐在沙發看時事新聞的那位似乎很意外,“已經七點了,你還沒吃嗎?”
明知道據點裡有人做飯,做的飯還比外麵的飯菜美味得多,為什麼還要委屈自己——道理是這樣,但不能說。
波本沉默地凝視他的摯友,像是不甘地想要從這雙明亮單純的赤瞳裡找出一絲假意逢迎的愧疚、一絲友誼存在過的痕跡。
可他失敗了。
“晚餐的黃金時間是五點半到六點半,六點準備好晚飯,六點半吃完,剛剛好。昨天我們就是這麼安排的時間,波本前輩可能忘記了……嗯,也有我的問題,是我考慮不周。”
千穆解釋了一句,也道了歉,可轉瞬便露出些許苦惱的表情:“我以為,前輩會就近挑一家五星級酒店用餐,□□拿回來報銷。聽白蘭地前輩說,許多執行任務的前輩都是這樣做的。”
“原來——波本前輩沒有這個習慣嗎?”
殷紅雙眼眨了眨,真誠地向僵住的黑皮前輩發起谘詢,仿佛在說,敢厚著臉皮說謊就把他掛上研二的車頂。
波本:“…………”
剛升起沒多久的氣焰火速消弭,熟練掌握百種薅組織羊毛技巧的欠債人士不敢正麵回應,隻能僵硬地轉移話題:“體檢中心和那家醫院的背景我也一起整理好了,你們可以看一看。”
“不愧是波本前輩,效率真高。”
千穆禮節性誇一誇,接過灰頭土臉警犬遞來的彙總資料,隨意翻了幾頁:“唔,我想起來了,剛剛好像留了一點飯菜想做夜宵,前輩如果不嫌棄,就拿出來將就一下吧。”
波本毫不猶豫直奔被單獨放在餐桌上的保溫盒,而此時,一個麵如鍋底的男人警覺地從廚房裡探出頭:“滾!那是我的夜宵!”
波本當做沒聽到,有千穆坐在這裡,白蘭地隻敢隔著老遠叫囂。
保溫盒的食材搭配均勻,炒到最佳火候的蔬菜與著色完美的肉類整齊鋪在米飯上,看這個賣相就知道,肯定不是最後留下的剩菜,盒蓋裡麵覆著一層蒸氣帶來的水珠,飯菜和湯都留有入口合適的溫度。
小夥伴還是愛他的,明明給他留了飯,非要故意說沒有——降穀警官很是感動。
被搶了夜宵的白蘭地陰沉窺探:“…………”
他很憤怒,可就是被波本猜準了,格蘭多納說波本可以吃,他是不敢一電飯煲扣波本頭上,凶神惡煞動手搶飯的。
爆發速度洗完了最後一個碗,白蘭地咬牙切齒,把手裡的洗碗布當做金毛臥底的脖子來擰:“吃!吃吃吃!噎不死你!”
用力過猛,一秒就將洗碗布擰乾,白蘭地莫名生出了自己也不知道原理的委屈憤懣:見麵也好,一起出任務也罷,明明都是他先來的,後來的波本除了會陰陽怪氣還有什麼好?波本甚至連小白臉都不是,憑什麼格蘭多納非要偏心他?
這年頭,奸邪當道,踏實肯乾的老實人簡直混不下去了!
波本在吃飯,白蘭地在罵街,格蘭多納幾下將波本的勞動成果看完,總算乾了點組長該乾的事。
“從這上麵的信息大致可以推測,十四年前,彼時平凡無奇的山口廣野被我方收服,在組織的暗中扶持下平步青雲,正常來講,這種人從跟腳就不乾淨,多年下來利益牽扯極深,應該不會傻到妄圖甩開我們跳車才對。”
千穆屈指敲了敲做了折角記號的紙張,發出一點提示的聲響:“波本前輩,線索分析是你擅長的領域,你認為,是山口廣野突然犯蠢的可能性更大,還是他故意陽奉陰違更有可能呢?當然,也許他並沒有背叛,我個人覺得這個可能性不大,暫時持保留意見。”
波本的筷子不著痕跡地頓了頓,很好,他再度收到了千穆的暗示,心裡更有底了。
他已有相當大的把握,確信千穆知道內情,他甚至懷疑,山口廣野突然被組織懷疑忠誠度,就是千穆和不知他什麼時候搭上線的黑田長官聯手做的一場局。
千穆不知道Rum才知道的警方叛徒名單,但如果山口廣野有問題,他必然是知道的。
首先,山口廣野入住的那家私人醫院,院長姓源。
不是彆人,就是他還不確定千穆身份時,在慈善拍賣會上遠遠見過的那位源社長。
源社長全名源直廣,他出資開辦的醫院醫療水平高,服務極好,平時不乏上流權貴光顧,山口廣野會選擇這家醫院,似乎並不奇怪。
但,還有一點,線索埋在距今足有數年的過去,多虧降穀警官還能想起來。
七年前的某一天,六個警校生在一起商場爆炸案中表現搶眼,還沒畢業就得到了幾位警界高層的欣賞,當初把明顯過不了警校體檢的源千穆推薦入學的長官,也通過電話予以關心。
降穀零等人一開始並不知道電話另一頭的人是誰,見接電話的千穆態度不冷不淡,好奇之下問了問,千穆才隨口對他們說了一個名字。
那位跟源家交情不淺的警視廳長官,就是山口警視監。
“還沒接觸到本人,我沒法給你確切的判斷,不過,這種蠢貨就算突然想要找死也不奇怪。”
波本語氣不屑地說著,重新動起了筷子。
他完全沒看千穆的臉,兩人的視線從坐下後就沒有交觸,他卻觸到了這七年來最溫暖的熱量。
黑暗中又亮起了指引方向的燈火,斷掉的繩索重新連起,他們離得比曾經的任何時候都近,內心亦是前所未有的安定。
他們在最近的地方並肩作戰。
這個無聲計劃的目的——讓Rum相信,山口廣野不再可信,他的確背叛了,此後,順藤挖出藏得更深的叛徒。
線索的儘頭是Rum本人,看似遙遠,降穀零卻無比自信,那一天很快就會到來。
不過,在那之前,得先想辦法解決白蘭地。要是被這家夥發現了他們試圖扣黑鍋的動作,會牽出無數沒必要的麻煩。
他暗想,開始思索怎麼跟千穆聯手。
另一邊,白蘭地也看完了波本帶回來的資料。
橫眉瞪眼硬是沒挑出毛病——確實,拿起放大鏡也挑不出來,他不爽地將自己最煩的情報分析拋開,小心思悄悄另辟蹊徑。
白蘭地重點關注上了“十四年前”。
已知Gin大人上位的時間是十二年前,十四年前,負責收拾臥底發展眼線的人隻有一個——還能是誰,Rum啊!
那沒問題了。
不管這個山什麼廣是被冤枉的“自己人”,還是悄悄打算反水,重回條子們的大家庭,他都要把他打成心向條子的叛徒,摁死!
——山什麼廣是Rum的人,Rum的人在他眼裡就不是人,趕緊趁機弄死,給Gin大人爭口氣!
不過,在動手之前,先要把波本解決掉,這家夥今天早起晚歸這麼積極,怕不是想搶先確定山那什麼的立場,趁機救上一波。
新仇舊恨一番疊加,他現在就想把波本沉海。
嗯,非常好,要是能運氣爆發,把Rum也挖出來一起搞死就更好了。
白蘭地開始暢想美好的未來。
“我們明天就去醫院探個底?”
“好。”
“去!”
……
就在某兩人心心念念不知道身在何處的Rum時,另一撥人已經見到本尊了。
對,就是臨時組建的惡霸關係戶四人組。
作者有話要說:搞了個全訂福利抽獎,送點千穆的周邊hhh想參加的寶提前搞搞,訂閱率截止當天湊滿可能有延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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