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 第 194章(1 / 2)

“你在美國有熟人?嘖,丟下隊友見熟人——就算了也不是什麼大事,但是!你晚了這麼久才回來,怎麼就不提前說一聲?”

白蘭地沒有發現這句話頓時讓他的氣勢弱了半截,在本應理直氣壯的質問中,莫名多了一絲小心翼翼的幽怨。

他就像一隻受了欺負的黑毛敗家犬,瞪著格蘭多納的犀利雙眼明示鬱悶不滿,然而事實卻是,據點裡的另一個活人波本隻有被他欺壓的份,至今還沒有在與他的明爭暗鬥中占過絕對上風——來自格蘭多納的無理由偏愛不算。

是了,格蘭多納對波本的寵溺,也是造成他強烈不滿的原因之一。

這次就是這樣,明明波本在任務期間也渾水摸魚,也小動作不停,也不按照原定計劃行動,格蘭多納就隻教訓不過是車開得快了點、悄咪咪殺了個朗姆看重他就搗鬼的路人的他。

世界的參差怎麼就如此巨大呢?

白蘭地看波本越來越不順眼。

事實上,在格蘭多納晚歸的兩個小時之間,提前撤退二人組就在車上、據點外、據點裡程度不一地掐了幾架。

兩方暫時不分勝負,又沒有中間人來調停,直接導致不服輸的兩人在客廳僵持,倔強地對峙到了格蘭多納終於回來。

由此可以想象,(都是自以為)被萬惡的波本欺負排擠的白蘭地有多委屈,就算格蘭多納心裡大半向著波本,他也必須找第三人要一個公平!

“波本這個不安好心的混蛋……格蘭多納我跟你說,這事兒沒完!他必須完蛋!!!”

火熱直視擺出“讓我聽聽這次又又又怎麼了”表情的格蘭多納,白蘭地拍著沙發咆哮:“波本故意往我的夜宵裡放芹菜!!!媽的這隻搞情報一套一套的老鼠,肯定是偷偷摸摸挖出我芹菜過敏的秘密,想趁你不在把我送走!!!”

格蘭多納麵上的神色不變,好似在並不漫長的搭夥出任務時間裡,他已經對白蘭地和波本的玩鬨習以為常了一般,笑得尷尬而不失禮貌:“這樣啊,那確實挺糟糕的,過敏反應嚴重起來有可能危害到生命呢,波本……”

“那他媽,是我的夜宵!!!”

波本徒手掰斷了偽裝時用過還沒丟的粗框眼鏡,咬牙切齒之餘,眼鏡的殘骸被他精準投擲,呈凶悍直線,狠狠砸到白蘭地冒過沙發背的腦袋上:“再說一遍,冰箱裡放著的,是·我·的·夜·宵!你偷吃我做給我自己的飯,還好意思說我投毒?”

——再說了,芹菜怎麼了!自己倒黴過敏關芹菜什麼事,美味的芹菜是無辜的!受夠了你們這些人對芹菜的偏見了!

當然,這句來自降穀零的憤怒心聲不能說出口,他的摯友應該能看他的表情意會到。

“看清楚了格蘭多納這次又是波本他媽的先動的手!”

白蘭地中了一記暗算,第一反應不是立刻暴怒開打,而是扯起嗓子先吼一聲以證清白,然後才眼露凶光,一撐一跳氣勢如虹地翻過沙發,跟已經挽好袖子等著了的波本就地掐架。

“小學生麼你!一找茬就開始格蘭多納格蘭多納,你怎麼不去找警察告狀?!”

“條子啊呸——老子要告狀也是去找Gin大人和BOSS!被他們知道你就完了該死的金毛臥底!”

“嗬真不好意思首先我不是臥底,其次就算是,你那兩位大人也早就知道了,我就好好地站在他們麵前,你能怎麼樣?”

“……波·本!去死吧你!!!”

“滾開!白·蘭·地!!!”

大半夜的,早上才收拾好的客廳砰砰咚咚轟轟,毀壞由組織撥款準備並報銷維修的公物無數。

格蘭多納在一邊站了一會兒,似乎也是習以為常地輕歎了口氣,然後就不管他們了,自己進廚房略微收拾了一下打翻的碗碟,把敞了半天沒人關的冰箱門合攏,上樓洗漱。

他不需要擔心不省心的隊友會鬨出事,都有經驗了,警犬金毛和哈士奇變種奇美拉掐得再上頭也會瞅準時間,趕在他合衣躺下之前卡點打完架,迅速收拾好樓下的狼藉,各自滾回房間休息,保證不製造任何多餘的噪音。

不出意外,格蘭多納麵不改色回臥室後,已經像是凶殺案現場的客廳迅速安靜。

雞飛狗跳一秒消停,波本和白蘭地飛快走完了“停手——放狠話——打掃衛生——殺氣騰騰上樓——在冷哼後各自怒回房間”的流程。

洗完澡吹乾頭發,波本很快躺在了床上,沉重的眼瞼落下,仿佛已然安定入睡,忘了白蘭地的醜惡嘴臉。

事實卻是,他沒有睡著,甚至此刻相當清醒。

因為過去經常熬夜,習慣了少眠的身體被強製提前修整,生物鐘還沒有被馴服,所以,合眼,等待真正入睡前的這段時間,很適合讓他摒棄雜念,慢慢整理思緒。

不得不說,和格蘭多納、不,源千穆綁定成組員後,他的作息健康多了——比與幾年沒聚在一起的好友們住豪華大彆墅的那半個月還健康。

因為那時候,隨時可以互通情報悄悄密謀,背著源千穆熬夜總找得到人搭夥,在這裡,他死也不可能跟白蘭地密謀共討Rum大計。

沒錯,雖然被Rum強行湊到一起還不到一個星期,一共就搭夥做了三個任務,但波本已經看透了白蘭地暗地裡打的算盤。

這家夥和他們必不是一路人,然而,巧了,大家打的卻是同一個主意:明麵上乖乖給Rum做事,實際想方設法找Rum的茬,儘可能地給Rum添亂。

如果以上兩個步驟都已圓滿完成,那就進入終極目標:把藏得極深的Rum找出來,想辦法弄死。

弄死Rum以後,白蘭地立刻恢複成Gin和BOSS的死忠附庸,自然跟要摧毀黑衣組織的公安臥底勢同水火——但要走到那一步還早得很,Rum還蹦躂著,等真的達成第一階段勝利了再說。

所以理論上,還處於這一階段的兩方人,是可以合作的。

——隻是,深受白蘭地折磨的波本壓根不予考慮。

合作是不可能合作的,如果一定要在黑衣組織的犯罪分子中挑一個來合作,波本會秒選貝爾摩德,白蘭地?放棄吧,下輩子都不可能。

正常人和瘋子同行,不被逼瘋就不錯了,注定不相為謀。

不過,該誇Rum挑人的眼光格外優秀嗎?

精挑細選出來的三個人,雖說沒有正兒八經達成過一致,但在行動上,都在心照不宣地搞著小動作。

Rum看中的優秀人才被白蘭地找借口殺掉,波本就在車上,非要阻止的話,他絕對來得及,但他就是看著,等人已經死透了,才馬後炮地指責白蘭地擅自行動。

類似的小花招很好用,隻是不能經常用,Rum不是傻子,他們接觸的目標死得多了,他怎麼都看得出端倪。

波本也不覺得可惜,他的目標從未放在單單添堵上麵,更重要的是尋找蛛絲馬跡順藤摸瓜,把Rum找出來。

他告訴自己不能急,內心深處卻又免不了十分急切。

為的是隔壁房間已經安睡的人。

波本不由得再度想起離開彆墅的前一天,他們五人背著源千穆的私下詳談。

有些話不是不能當著千穆本人說,隻是他們覺得,觸及傷痛的問題要優先顧及友人的感受,而且某些藏得更深的真相,千穆不想也不能告訴他們,那麼,行動的根本目的是什麼,他們必須做到心裡有數。

擺在最前的,當然是源千穆身患絕症,時日無多的問題。

關於這件事的嚴重性,他們在聊天室向那個名叫宮野誌保的小姑娘確認過,宮野誌保在短暫沉默後,給出了還算光明的答複。

她用肯定的語氣說,隻要他們能儘快將兄長解救出來,再有兄長本人和阿古博士幫忙,她就可以抓緊時間研製出治療絕症的藥物,成功率不是問題,問題在於,他們必須儘快——

“越快越好。”茶發女孩再三強調,“在保證自身安全的前提下加快速度,就是因為你們這些警官太擅長自我腦補加發揮,千穆哥才會——不,沒什麼,拜托你們了。”

警官們沒太聽懂女孩語氣古怪的小聲抱怨,但前麵的重點他們完全了解了。

總之就是要“快”,越快解開黑衣組織這團陰翳密布的謎團,他們的摯友就能越快重獲新生,而摯友獲救後最棘手的病症有了治愈的保障,對在這方麵幫不上忙的他們來說,也是一劑強心劑。

而最困難的目標——摧毀黑衣組織。

不知為何,冥冥之中有種預感:這個目標的難度,似乎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麼高。

這便是籠罩在眾人心頭的一層怪異。

“黑衣組織的BOSS,他真的是因為不在意組織,所以,才會放任我們把他的心血成果當做遊樂場,隨意地破壞嗎?”

伊達航最先提出這個疑點,隨後聲音沉下,他逐步分析中皺緊眉:“目前這隻是我們大膽的猜測,還說不準,但如果他確實允許零以波本的身份回歸組織,對我們光明正大的試探視而不見……那就麻煩了。”

這個結果從大局來看是好事,但對還有私心的他們而言絕不是好事,因此伊達航才會這麼說,其他人也一秒理解。

BOSS的確不在意組織的存續,他把組織像破爛沒救的玩具那般甩給他們,很有可能是因為——他不想要了。

他個人的目的已然達成,把已被多方察覺的龐然大物丟棄自不會心疼,丟了反而會落得輕鬆。

正義的一方被燒毀巨船的亢奮成果吸引走視線,等有所覺察時猛然回頭,巨船的主人早已無聲融入黑夜深處,想找也找不到了。

他要利用他們,所以才會刻意縱容,源千穆在這場計劃中扮演的角色很明顯,就是一個誘餌,一個工具,最後會是什麼結局,一時還很難確定……

但不用確定也知道,無論是被拋下的棄子,還是不會被舍棄的永久攜帶品,結果都不會有多好。

降穀零等人更傾向於後一種可能,諸伏景光從源千穆口中聽過他對那個男人的評價,語氣裡有恨又有無奈,降穀零也親眼……不,算是親身感受過,BOSS對源千穆的控製欲強烈之極,很難想象這麼一個變態的男人,會把想法設法握進手裡的弟弟輕易放走——即使是以死亡的方式放走他也不行。

那麼他們呢?

他們能夠坦然接受敵人輕飄飄送來的勝利果實,在喜悅過後錯愕回頭,發現好不容易找回來的朋友,再一次在眼前消失不見嗎?

當然不可能,沒人產生過一瞬這樣的想法。

他們會牢牢地抓緊他,死也不放手。

重回波本的身份前,降穀零嚴肅地跟他不安分的同期們說,回到組織後,他的通訊渠道就不安全了,重要的消息不要貿然發送給他,儘量也不要聯係,他們暫時需要分頭行動,等到時機成熟,再按計劃行事。

“計劃,還是得選擇那個計劃了啊。”

“這不是沒辦法麼,忍一忍吧……咦!這一次說不定能借機分個勝負?”

“老實點啦,不要挑這個時候意氣用事,一著急出了岔子,所有人都危險了。”

“切……那就這樣吧。零,如果你回組織以後見到了千穆,一定要找機會告訴他——”

“嗯。”

那時的降穀零凝重點頭,拳心緊繃,仿佛握起了一個價值千金的承諾。

他說:“這麼重要的事情,我肯定要提醒那個老說自己記性不好的家夥,必須老實記在心裡,不許又給我們裝傻。”

……

“不要再小看我們了源千穆,耐心一點,自信一點,等我們用最快的速度找到你,帶你回來……”

“什麼啊,就這麼簡單的一句話。”

這麼簡單卻堅定的一句話,幾天下來,竟然還是沒找到機會說出口。

金發男人在黑暗中抬起一隻臂膀,沉沉地壓在自己的眼上,含糊不清的自語消散在口中。

接下來的漫長夜晚,房間裡無人發出聲音,始終被靜謐所填滿。

清晨,天色大亮後。

這個比跨作品拉郎配還要成分詭異的小組齊聚在餐廳,照常在某兩人互相看不順眼的僵持氣氛下吃完了早餐。

他們昨天出的國,到萬惡FBI的老巢出了個外勤,原以為這次任務的尾巴沒收得太乾淨,還得在美國再待個一兩天,結果獨自進廚房的白蘭地還沒洗完碗,三人的手機同時響起提示音。

叮——

新的任務突然而至。

“代號成員:Brandy、Bourbon、Glendronach,該小組準備執行任務,任務時限兩天,任務詳情:護送洛倫佐.艾德前往秘密研究所,參觀人體克隆項目成果。特殊要求:防止研究所地址及機密外泄,如出現除上述知情者外的涉密人員,立即清除。”

聽清楚語音播報的任務詳情後,小組成員的反應與關注重點各不相同。

正在清理餐桌的波本動作微頓:“秘密研究所?”

正在刷碗衝水的白蘭地唰地關掉水龍頭:“啥?克隆?還真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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