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2章 番外3·30(1 / 2)

哪怕是感激涕零地綁上炸彈要向boss“儘忠”的那兩次,萩原研二也沒有像此時這般憤怒過。

是的,悲哀迷茫還是猶豫不舍什麼都沒有,心中隻有純粹的怒火,這股比被背叛還要刺痛數倍的無名之火燒去了他的理智,以至於這個最擅長欺騙的青年一把卸去了所有偽裝,頭一次顯露出了陰戾的真麵目。

“這個是什麼?”

外形其實很容易分辨,是鎖鏈。他真正想問的是明顯打破了常理的那部分。

“萩原研二!!!”

就在旁邊,靈魂散發著消極怠工的卷發警官一驚,瞬間清醒的他緊急用自己的聲音蓋過不能傳入外人耳中的名字,眼露驚悚地瞪過來,才慢半拍地開始思考研二突然發什麼神經。

短時間內想不通,鬆田陣平扭頭之時,眼角餘光掃到源千穆煞白的臉色,他心頭一顫,在發小耳邊壓低的嗓音頓顯焦急“你突然之間搞什麼?”

“明白了,小陣平看不到。”萩原研二若有所思,語氣和音量均未改變,而且故意略過了發小,並不打算解釋。

對上一雙好似不為所動、內藏嚴厲警告的如血赤眸,他仍舊在笑“看來隻能問你了,小千穆,你肯定清楚你做了什麼,能立·刻、現·在,給我一個解釋嗎?”

“萩·原·警·官。”源千穆被他又一次肆無忌憚的發瘋激怒了,“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而且,你叫錯名字了,這就是爆處組精英該有的禮數麼。”

他將“初來乍到就被發癲的拆彈警察刁難的克托爾顧問”飾演得至臻完美,即使心間已掀起驚濤駭浪,麵上也絲毫不露怯。

“阿方索·克托爾”本性高傲,遭到了出乎意料的冒犯,第一時間分毫不讓,氣勢必須占據上風,可隨即,他的職業素養會幫助他迅速克製住自己,眉宇間的褶皺協同冷漠舒展,抿起的唇線略微抖動,在短暫的隱忍後選擇放鬆,勾起一個極其專業的微笑

“抱歉,我也不夠冷靜,說得太過了。情緒緊張,壓力太大,有很多情況都會導致幻覺,尤其是你們這種神經時刻高度緊繃的工作性質……我可以理解,並且予以尊敬,累了就請回去好好休息吧。”

“精神緊繃、壓力過大導致的幻覺嗎?也算是一個解釋。糟糕,顧問都這麼善解人意地替我開脫了,我再喋喋不休下去,確實顯得很沒有禮貌,真是對不起了……”

“沒事,理解理解。”

身穿白風衣的顧問保持著不帶真情實感的假笑,比畢業時稍長些許的發絲與眼瞳紅得絢爛,任誰看到他都得承認一句神采飛揚,仿佛他在某一瞬間承受了堪比世界之重的束縛傾軋,因窒息而泄露出萬分之一的痛苦真的是萩原研二的錯覺“那麼,你的手,能麻煩放開嗎?”

“萩原,趕緊撒手,千……顧問的骨頭快被你捏斷了!”

鬆田陣平還是沒能搞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然而他早就不傻了,研二的異樣反應很能說明問題,剛巧他心裡也莫名滲得慌。

但再著急紮進真相圈也不能任由研二繼續亂來,他看到千穆被死抓著不放的手腕已經變色了。

浸了血絲的青腫壓在指腹下,被阻斷的血液無法流通,蒼白皮膚下的淡紫色血管不正常地鼓起,好似隨時會碎裂,泛濫出一片刺目的血紅,不知道的還以為萩原警官和新來的顧問有生死之仇——可萩原警官紫色的瞳孔裡幾乎噴出火,自己的手背上也脹起血管,額角青筋凸起,與不知為何沒有任何表情的冷漠麵龐對比,顯得尤為猙獰。

口中說著“嗯嗯對不起我的錯”,卻遲遲不卸力。

這根本不像演完了戲,即將“冰釋前嫌”退讓一步的模樣,反而陡然陷入了氣氛更為冷凝的僵持。

“萩原……和那個顧問……”

“他們吵起來了?怎麼回事……”

不遠處,手持防爆盾的隊員們麵麵相覷,不禁小聲議論起來。

樓層內環境嘈雜,他們沒聽清前方三人的交談內容,但那兩人帶著一身火藥味對峙的場麵一覽無遺,跟上來的鬆田組長勸了半天沒見效果,空氣中飄過來的火花仿佛一點就炸。

再這樣拖下去就麻煩了,源千穆用的畢竟不是自己的真實身份,他也沒時間杵在原地大眼瞪小眼。

何況他很累,比根本不像他以為的那麼賣力奉獻的兩位警官疲倦得多,又被堪稱撞鬼的意外打了個措手不及,頓時更加心累。

鎖鏈是改變命運的“代價”,自偏離的那一瞬起,作為警告的象征,緊密地纏繞住他——對自己的命運一無所知,更沒有任何特殊能力的萩原研二怎麼可能看見?

不……不對!也是有可能的。

就像他在決定動手之前,實際並不清楚自己要付的代價具體為何,無形鎖鏈的出現,萩原研二開掛一般能看見鎖鏈……一切變故均不在初涉其中的他的掌控之中,因此,發生任何意外都很正常。

源千穆在巨大的震驚中分神了幾秒,所幸他在過去的一年間演技突飛猛進,對所謂的代價也算是有心理準備,不至於分寸大亂。

他繼續以“阿方索·克托爾”的身份與寧死不穿防護服的傻逼眼神對線,看似是在硬拖,本質上心亂的他已經不耐煩了,不欲與萩原研二多糾纏,也不認為萩原研二真能死纏爛打下去。

因為按照正常人思維,萩原研二就算被“幻覺”刺激得頭腦不清醒,他也還是個堅守原則的警察,臥底任務的嚴肅性毋庸置疑,他敢亂來,便等於想“害死”他的朋友。

邏輯一切合理,隻是他根本沒想到,真正的問題出在自己對劇本的信任上,這個萩原研二並不是劇本裡那個倒黴的好人萩原警官。

這個萩原研二不是好人,他一點也不在乎什麼公眾利益,警察之於他也隻是一個不怎麼喜歡但還能湊合往下演的身份,不想演了隨時都能拋掉再踩一腳。

所以現在他就是不打算演了,警察?都去他媽的。

繼小陣平之後,萩原研二攏共隻抓到了這麼幾個重要的人,有一個哪裡不對勁了他都會急眼,更不用說如今明擺著遭了罪的這個家夥還是boss。

是他們的心軟又好騙、四舍五入也是個白癡的boss!

boss當什麼警察?裝什麼顧問?在警校玩了一圈,畢業後安安心心回組織享受人生不好嗎?黑衣組織什麼時候淪落到了boss在外麵溜達,眨眼功夫就被破爛鐵塊捆得喘不過氣的地步了?

——上到隻聞其名不見其人的g大人下到初出茅廬的他們,難道所有人都他媽是死人?

必須刨根問底。

真相絕不能錯過。

外露的危險氣息在晃眼間藏起,當低頭瞥見自己在boss腕上製造出來的傷勢時,萩原研二的眸色黯淡了一瞬,然而,全然沒有後悔之意。

“抱歉抱歉,我和顧問一見如故,實在舍不得放你走,乾脆我們到一邊兒去交流交流,怎麼樣?……哎呀,真被顧問你說對了,我感覺精神確實不太好,現在困得慌,全身沒力氣……”

總給人如沐春風之感的清俊青年還在笑,又往前跨出了半步。

為填補兩人差了小半頭的身高差,他需要稍微再低一低頭,擦過鼻尖落下的劉海幾乎要墜入紅發顧問不透光的瞳孔,眼尾吊垂的紫瞳忽閃忽閃,眸中的請求真誠至極,語氣也越發親切。

顯而易見,他開始演了,同時裝作精神不濟站不穩的樣子往前倒,目的便是把自己結結實實掛在目標身上,借著目標在眾目睽睽之下不能對他動手的天賜良機,不擇手段把源千穆扣留。

隻有發小能讀懂的眼神也已傳遞到位,狀況外的鬆田陣平錯愕地發現,研二的膽子突如其來地肥上了天,居然敢暗示他就近尋找一些抓捕工具,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想辦法把克托爾顧問綁走。

鬆田陣平“?”

鬆田警官心道研二大概真的瘋了,但他卻並沒有遲疑超過三秒——甚至連一秒也沒有。

他接到眼神示意便四處張望,發現重要道具後立即蹲下,從地上撿起幾根被他們剪斷的長長電線,起身之時拽住兩端用力扯了扯,證明這現成的玩意兒足以物儘其用。

將這明目張膽得令人發指的犯罪行為儘收眼底,源千穆沉默了“……”

約等於被當麵挑釁的顧問微微眯眼,有些意外萩原研二居然敢來真的,鬆田陣平也真敢配合,實在給了他一個大大的驚喜——真喜了嗎?

喜個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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