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0章 番外3·38(1 / 2)

源千穆的求生欲一直很頑強,即使他明明白白被宣告了死刑也不會改變。

宮野誌保是劇本欽定的本世界外掛級彆天才,源千穆一番觀察下來,毫不意外地發現,她的確比被死亡倒計時硬逼得爆發潛力的自己還要更強一些,差隻差在年齡和經驗上麵。

真正的天才肯定地對他說,除非有奇跡發生,他的絕症十年內沒希望找到治愈的突破口,他聽了,點點頭,異常平靜地予以讚同,仿佛治不好病一定會死的人不是自己。

如果時間退回半年前,收到死神判決的他萬萬不可能接受,他會憤怒、不安、恐懼,經曆一番情緒激烈的自我說服,死死抓住難辨真假的所謂希望,一頭紮進最為偏激的道路,垂死掙紮,執迷不悟。

可現在情況不同了,源千穆自從那個夢中醒來,便做好了充足的心理準備。

他救了萩原研二,雖然出了點超出想象的岔子,需要花點額外的功夫來掃尾,但付出代價,目的達成,該死的人活了下來,彆的他都不再關心。

諸伏景光也順利踢走了,得到貝爾摩德確定的回複後,源千穆靠在床頭慢慢地喝水,半杯溫水喝儘,沒有等到手機狂震,一個白癡天塌了似的用無數個感歎號和問號傷害他的眼,質問他憑空出現的鎖鏈或者彆的什麼玩意兒是怎麼回事。

很好。

證明隻有他直接出現在那幾個人麵前,他們才能看見不該看到的東西,那麼他不現身就行了。

瞬間勒住脖子的鎖鏈泄憤般猛地收緊,似是恨不得將這頑強又脆弱的頸椎哢擦折斷。

在貝爾摩德的視角,她看不見近在咫尺的窸窣鏈條,隻見boss忽添萎靡之色的身體晃了一晃,莫名艱難地咽下最後一口水,頭往後微仰,他張開的濕潤嘴唇也在顫動,但是半晌沒有發出聲音,兩隻無神的眼睛紅得滴血。

這時剛從警校鍛煉出來的結實體格還沒被迅速消磨掉,貝爾摩德受到的刺激遠遠沒有未來那麼大。

她以為boss還沒能擺脫夢魘的糾纏,又想到身邊的好友其實是被硬塞來的保鏢,一氣之下心緒起伏才如此明顯。

言辭蒼白的道歉毫無意義,貝爾摩德不會傻到在他情緒不穩定時貿然觸黴頭,於是,她想到了導致boss怒火中燒的罪魁禍首“您那天命令我找的人已經抓到了,就關在地底的審訊室,您準備如何處置——”

“人,還活著?”

源千穆打斷。

貝爾摩德和g湊到一起,能迅速捕獲到關鍵,陣仗翻天地把劇本隱藏的炸彈犯揪出來,愣了愣倒覺得正常,不正常的是炸彈犯進了黑衣組織的老巢,竟然還能活到現在。

“……是的。”貝爾摩德眼神閃爍,顯然被丟人的廢物手下弄得有些尷尬,“那隻老鼠意外地命硬,g已經過去了。”

挺過了幾波血腥味撲鼻的殘酷審訊,老鼠還能喘氣,可以說審訊人員折磨人的手段高超,值得誇獎,但到了該正兒八經把垃圾送走的時候頻繁出狀況,要麼突然啞火要麼拿到了質量偽劣武器,丟臉程度就隻能用離譜來形容了。

不過,這不科學的體現,很像之前不知為何死活找不到這個人,透著一股玄乎勁兒,隻是無論是貝爾摩德還是琴酒都不信所謂的玄學,烏鴉要找的人怎麼都逃不出掌心,要殺的人隻有死路一條,所以琴酒才會親自過去查看情況。

“讓他回來吧。”源千穆說著,頓了頓,“算了,不用了,我自己過去。”

貝爾摩德遲疑“您要親自……對付這種小角色,怎麼能臟了您的手。”

“我去看看。”源千穆堅持。

他的態度無比強硬,煞白麵上的虛弱轉眼間被某種情緒一掃而空,唯有那雙紅瞳還如剛才那般亮得出奇,好似瞳孔淬著一團火,燒出勢在必得的狠厲。

杯子沒了支撐,跨越不了從床邊到櫃子的短小距離,歪倒在手邊,被些許水珠打濕的指尖微不可見地顫動,但很快就用力攥緊。

不知為何,貝爾摩德突然感到兩眼刺痛,心臟也被猛地捏住。可她注定猜不到此時的源千穆在想什麼,即使琴酒在這裡也不行,他們缺乏了至關重要的情報——劇本是什麼煩人的東西,代價又算什麼?

“進度已經快過四分之三了,隻差最後一點……乾脆現在就補完吧。”

源千穆自言自語。

“早補晚補,都一樣。”

“挺好的,省得我反複不停下決心了,老為這件沒什麼可說的事耽誤時間,很麻煩。”

距離上一個白癡被踹走可能不到半小時,源千穆下了床,在貝爾摩德的陪同下前往審訊室,當著左膀右臂的麵,他臨時借用了琴酒的伯萊塔,對前方看也不看,徑直抬手,開槍。

砰!

好了,死得不能再徹底。多簡單。

原本會將萩原研二和鬆田陣平先後送走的炸彈犯從此消失,很是大方地捎帶上了三年後才會發生的劇情一起上路。

子彈攪爛這個貫穿始終的重要劇情人物腦髓的同時,要死不活的劇本在源千穆腦中陡然巨震,瘋了一般晃動搖擺,又如被狂風撕碎了書頁,嘩啦響聲與嗡嗡震鳴成了驚恐混雜氣急敗壞的尖嘯。

劇本想不到源千穆竟然這麼勇。

他根本不怕什麼警告威脅,承受一次便會對身體造成極大負荷的代價,在短短幾天內,他不要命地主動搶來了三次——甚至有兩次絲毫不給喘息餘地接踵而來,簡直……瘋了!

源千穆倒覺得自己很冷靜。

他把自己的意誌分成了兩個部分,一部分留於遲鈍的身體,靜靜忍受近乎要將血肉靈魂燒化的痛苦,另一部分居高臨下地審視劇本所呈現的所有變化,於是,毫不意外地發現了劇本快要崩潰了,很好。

字符錯亂的書頁被狂風吹得嘩啦啦散架,隻剩小半還負隅頑抗地連著,看上去淒慘至極,很遺憾,沒人同情。

源千穆自認隻是隨便搶救了幾個說重要也不是太重要,說路人也不算的倒黴蛋,不至於把劇本傷筋動骨,這裡麵肯定還藏著他不知道的原因。

無所謂,沒影響放著不管就行了。

他本來還擔心快刀斬亂麻隻能管一時,日後劇本說不定會悄悄搞出“過程途徑可以換,死亡結局逃不開”的戲碼惡心人,如今劇本有希望在耍花招膈應人之前崩掉,他自然很樂意助攻送它一程。

“貝爾摩德,再幫我找兩個人。”

“好的。”

“這一次你可能也找不到他們藏在哪裡,但是沒關係,就像你們這兩天做的那樣,慢慢來,仔細找,等到它終於藏不住的時候,人就出現了。不用著急殺掉,我另有打算。”

“是,boss,我這就安排下去。可是boss,您——”

“boss!你怎麼了,身體還有哪裡不適?”

“沒有,我很好啊,突然想到了一件好玩的事,太高興了。”

boss的口中漏出格外歡悅的笑聲,定定凝視腳前的屍體,幾聲輕笑忽然變為暢快的放聲大笑。

他笑得有些直不起腰,在窒息邊緣停下來緩了緩,乾脆抹把臉,笑著往長得夠高也夠壯的左膀身上一靠。

“!”

琴酒被這過於親密的舉動弄得一怔,要知道他們的關係雖然在孤兒院之行後升華了不少,但彼此都是疏於情感表露的內斂之人,就算想表達親昵,也怎麼都不可能超過那個擁抱。

可boss就這麼不打招呼地靠了過來,仿佛將自己的重量和信任儘數托付過來,又像是——小孩子懶得顧場合的玩鬨行為。

琴酒能怎麼辦,他隻能把他接住,再替他引走貝爾摩德的警覺目光,一不小心就把剛才被打斷的思慮拋到腦後……當然是不可能的。

boss此時格外的高興,可是,他很累。

“有點累了,可我特彆開心。要做成這件事真不容易,不過又比我以為的簡單,我的選擇沒錯,都是為了我自己,對吧。”

“……請您回房間休息,所有會令您憂心的事情,都請交給我們來處理。”

“那就拜托你們了。”

堅持著最後一點氣力不潰散,默不作聲咽下衝到喉嚨口的血沫,紅發青年輕聲“我確實,需要,再休息一會兒。”

事後回想起來還是有些後悔。

他太衝動了,反正劇本已經垂死掙紮不起來了,慢一點,再慢一點,讓身體能有個適應期,對他自己有好處。

然而,被左膀右臂慣壞的boss脾氣糟糕透頂,說了不忍就是零容忍,會對自己(包不包括某些人就自由心證了)造成威脅的劇本必須立即挖坑埋掉……

行,他不演了,就是那群天天嚷嚷著自殺或是往找死的方向疾馳狂奔的笨蛋過分糟心,逼得他壓力急增,不趕緊塵埃落定,他恐怕彆想睡好覺。

把未來會害死伊達航的根源掐斷後,劇本徹底撲街,散了架的書頁生無可戀地飄散在腦海,仿佛宇宙中消亡千萬年的破碎行星殘骸。

無法確定這些碎塊會不會在某天化作隕石洶洶砸落,但看樣子應該是不可能了。源千穆作為最終勝利者,沒休息多久,就又出了一趟門。

散養在外的那三個人不能放著不管,光是他不得不躺在床上修養的那幾天便做了好幾次噩夢,危機感急吼吼地在耳邊敲鑼打鼓。

是得把他們穩住,但直接去見的話,源千穆很擔心自己能不能收住手,萬一控製不住接替了劇本的遺願,一下把他們掐死就完了。

因此,在見麵之前,他臨時抓了一窩出氣筒,把火氣一股腦全發完,才心平氣和地整理好儀容,與提前約好的警官們親切會麵。

這期間其實還多出了一個插曲在屍橫遍野的俱樂部,源千穆偶遇了一個鬼鬼祟祟、哦不,光明正大打量他的fbi。

據說這個叫赤井秀一的男人可以有幾把刷子,在未來是板上釘釘的重要配角,比他的早死冤種同期強了不止一丁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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