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是現在,伏黑惠也是強壓著不讓自己表現出來那種小心翼翼的恐慌,讓自己表現的正常一些。
幼時的過去是一場血腥的噩夢,遊樂園甚至一度是他避諱的詞彙與地點。
但是現在,竟然有家夥跳出來告訴他那不是意外。
甚至是……竟然敢以那種高高在上戲謔的態度說出虐殺的內容……
怎麼敢,這些家夥怎麼敢這麼做?
那他多年的痛苦到底都算是什麼?那他的過去和悲劇的童年到底算是什麼?他的自責、他在母親回來之後心裡卑劣的欣喜到底算是什麼?
不知凶手,不知道所有的真相,反而真的沉溺於母親營造出來的奇跡之中並為止感到喜悅。
啊啊啊——!
徹徹底底崩壞的伏黑惠麵上浮現出了駭人的神色,腳底下的陰影在不斷地湧動,如同洶湧彭拜即將醞釀海嘯的海洋一般濺起層層波瀾。
隨著咒力的凝聚與暴走,暗影開始擴散。
所有的光都被吞噬,無論是樹乾、崩塌的建築還是泥土,所有的一切都被陰影覆蓋。
然後無數居住於暗影的生物試探性的伸出了利爪,掙紮著試圖掙脫束縛出現於人前。
伏黑惠甚至並未主動的開啟領域,但是在這一刻,他的影子仿佛擴散充斥著這片空間,他的式神叫囂著開啟一場殺戮的狂歡。
“……即便是你,也彆想阻止我。”
注意到了伏黑甚爾的目光,終於找回了丁點理智的伏黑惠扯了扯唇角,以一種淡漠到讓人心驚的語調吐出了這些字眼。
“誰都不能阻攔我。”
“伏黑甚爾,這不是你自己的事情。”
被自己兒子直呼其名,伏黑甚爾卻並沒有生氣,反而扯出了一抹笑。
“嘖……彆拖我的後腿。”
“我可沒那個心思去注意你。”
要合作攜手嗎?當然。
這是伏黑家的噩夢,是伏黑家不堪回首的過去,也是他們兩個的夢魘。
仇恨必須被平息,知曉了真相的他們如果不親自解決對方的話,後半生他們都不知道要怎麼麵對伏黑千鶴。
天與暴君與十種影法術操縱使,父與子,在這一刻表情重合,同步一致。
“噌——!”
刀刃出鞘,被儲存起來的曾經被封塵的所有咒具開始重新染上血漬,開始展露寒芒。
“吼——!”
被特招出來的影子式神褪去了曾經可愛的外表,獠牙森森利爪猙獰。
白色冰蓮徹底破碎,巨大的佛像被黑影吞沒。
“死——!”
額前的碎發被風吹拂開,伏黑甚爾硬生生撕破冰霜與毒素構築成的防禦,如同複蘇陷入暴走的凶獸,隻想一擊碾碎獵物的咽喉。
皮膚被凍結也不在意,蓮華扇劃破肌.肉也無所謂。
而毒素,到了後麵也被直接屏蔽——陰影吞沒了一切,光明消失,毒素也被消融。
伏黑惠手勢變換,他的影子攀附在伏黑甚爾身上,然後一瞬間形成了模樣古怪的防禦盔甲。
薄弱並且毫無任何重量,但是卻堅不可摧並能隔絕一切。
連接著陰影王國,毒素與冰霜被吞沒,伏黑惠為伏黑甚爾構築出了最安全的防禦,然後為他提供一擊必殺的機會。
父與子合作,無需任何的言語,所有的動作仿佛都被對方知曉。
絕對的默契,絕對的殺意,絕對統一的意誌。
最終,天逆鉾的刀刃貫穿了冰之惡鬼的咽喉,一柄赤色日輪刀被投擲了過來。
“日輪刀斬下對方的頭才能殺死他!”
煉獄杏壽郎抽空將自己的佩刀直接送了過來——富岡義勇、不死川實彌與時透無一郎完全拖住了不知為何頻頻走神的猗窩座。
“啊,這樣啊。”
捏住了刀.柄,被黑影包裹的伏黑甚爾唇角的傷疤隨著扯出的笑而開裂擴大。
“死吧!”
脖頸斷裂。
上弦二童磨正式確認死亡。
“呼——”
落在地上單膝跪地支撐著身軀,伏黑甚爾閉了閉眼。
雖然後來有伏黑惠的盔甲幫忙吸收了所有的毒素,但是之前吸入的毒素並不能排出。當目標完成後,之前被刻意壓下的痛楚開始反噬。
“嘖,這就不行了?”
已經被抽空了所有咒力,筋脈、血管乃至與大腦神經都在抽痛,但是伏黑惠依然強撐著走了過來,然後微微彎下腰,伸出了手。
“偶爾的依靠一下我也沒事,我又不會笑話你。”
伏黑甚爾和伏黑惠對視。
“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