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嫣今晚是真的挺高興的。一來今日師兄傾囊相授, 她在劍意的運用上有了很大的提升;二來她這是第一次正式作為個人而不是誰的依附者在修真界亮相。
她領悟了劍意,這是比天生的靈根好更能說明問題的。她終於不再是師尊的汙點,天道宗之恥了!
今晚的眾多來賓裡, 感激她的人很多,有心在她剛展露騰飛苗頭前結交的人更多。不斷有人來敬酒。
而她除了高興,心頭還有憋屈與抑鬱不得發泄。
七年前的事, 她還能哭一場。可如今,她連哭都不能。
於是索性酒到杯乾,十分的豪爽。
要不是中途苟裕提起一茬事, 她今晚可能就這麼與人觥籌交錯的喝過去了。
酒過三巡, 顧嫣臉上蒸騰起紅霞的時候, 苟裕端著酒樽開口了。
“林掌門,本相今日前來還有一事要問個清楚。”
他一開口,場上就停了那麼一瞬。兩個煉虛三個化神,存在感著實有些強。
林清晏今晚一直不怎麼活躍。自從顧嫣和司南越並肩往那一坐, 他一直比較沉默,沒再幫著支應場麵。
大家也都知道他心底想必很複雜。
自家師妹是如此出色的人物, 卻要落入彆人家。而且,這個師妹還曾是他隻差一點就過門的未婚妻。
有人私心揣測他是不是從前根本就不知道自家師妹是混沌靈感, 還悟性甚高。
淩宗主慧眼識人這是一定的, 不然也不會閉關中還抽空收了這麼一個徒弟。
但林掌門真的知道嗎?
他知道的話,當日都要行結契大典最後一個步驟了, 就因為突然冒出來一個自稱前世未婚妻的女人就悔婚,新娘子都換了?
就算那是前世未婚妻、救命恩人, 但和他五十年相處的是顧姑娘啊。要報前世的救命之恩難道就沒有彆的辦法了麼?
如果他也以為顧姑娘是五靈根,那就一切都說得過去了。是個人都知道該怎麼選擇!
他不過是做了所有人都會做的事而已。
可如今,顧姑娘王者歸來, 而且當眾和司少樓主如此親密。這是真正的肥水流了外人田啊。
他心頭的複雜不言自明。
不過苟裕一說有事要問,林清晏立即打疊起了精神。獸相這般開口,要說的自然是正事。
他抬抬手,“請講——”
苟裕正色道:“如今令師妹加入了天道宗戰部所轄的戰隊,聽說尊夫人也有意加入。戰場上刀劍無眼,如若對陣之時獸族不慎傷了或者殺了令師妹或者尊夫人,尊駕是否會為此起雷霆之怒?”
他擺明是今晚要當眾拿言語拿捏住林清晏,省得將來真的把這倆人給殺了,就此引發高階戰。
人族不想引發高階戰,因為人族數量不夠。
其實獸族也不想的。說是蟻多咬死象,但那得死多少螻蟻才能咬死一隻大象?
獸族數量占絕對優勢,他們當然樂意慢慢和人族磨。磨到淩宗主飛升,這個位麵獸族就占主導了。
飛升是不可逆轉的事,也不能說當事人想什麼時候飛升就什麼時候飛升。到了淩宗主那份兒上,隻要他沒有心魔,身遭自成境界,天地元氣會自主我那個他體內灌。就算他什麼都不做,修為也會不刹車的往前的。
當然,如果他有心魔就更好了。度不過心魔劫那就隕落唄。反正早晚是要把天下第一人的位置給讓出來的。
他們隻要能把威脅到陛下的人都鏟除了就成。
可彆低階戰不小心弄死了林清晏的道侶或者師妹,他衝冠一怒為紅顏,不管不顧的就要捅破天。
反正至少在陛下沒回來之前,苟裕一點鬨到魚死網破的心都沒有。就如今這樣,彼此練練兵挺好的。
林清晏很鬱悶!
他想了一下如果是師尊坐在這裡,被獸族當眾問這個問題會是什麼應對。
以師尊的性子,字會直接回答:“我這個人既護內又不講道理。你如果傷了我徒弟,我一定十倍、百倍奉還!”
他也想這麼說,你傷我道侶和師妹,我十倍、百倍還於你身。
但他隻是煉虛,獸族的煉虛有多少個具體不得而知。但肯定比人族多,保守估計三十個是有的。
所以,他憑什麼跟人放狠話?
難怪司樓主會覺得自己半步大乘的修為不夠用了。
他閉了一下眼,“獸相說得沒錯,戰場上刀劍無眼。咱們彼此把重要的人送到戰場,就做好了準備的。都不該因某個人或者某些人的生死就不顧大局。”
顏夕的臉色有點難看,這就是說她死了也白死咯?獸族都不用顧念她的身份。
當然,更大的可能還是獸族知道是她,隻活捉了去不要她的命,然後用來交換利益。
她眼角餘光瞥一眼顧嫣。她臉蛋紅彤彤的,對這話沒什麼反應。
哼,她當然不用有什麼反應。獸皇向她提親,師尊都說人家這是羞辱了她,親自上門毆打獸皇給她出氣。
獸族遇到她,肯定會有所忌憚。
顧嫣這會兒酒上頭了,整個人其實很興奮的。
司南越小聲問道:“你要不要把酒意從經脈逼出去?我教你。”
“不要,這樣暈乎乎的很舒服,我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