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第十七章 死神納伽(2 / 2)

獵狼島 巫哲 8485 字 4個月前

“我送你上去。”納伽站了起來,走到他身邊,彎下身直接往他腰上一摟,把他從地上拽了起來。

沙左站穩之後推開了納伽的胳膊,低頭往地上吐了半天毛,然後才問了一句:“我們現在在穀底?”

“嗯。”

“我為什麼沒摔死?”沙左扶著洞壁走了出去。

“下次吧。”納伽在他身後說。

山穀很深,寒風從中間狂呼刮過,吹得人眼睛都些睜不開,傍晚本來就已經很昏暗的光線到達山穀底部的時候已經沒剩多少,四周的一切景物都影影綽綽,怎麼看都像是站滿了人。

沙左回到洞裡把照明器拿了出來,周圍十幾米的區域被照亮了,那些像人影一樣的東西一下清晰地呈現在他眼前,讓他有一瞬間覺得自己已經不在地球上。

那些黑影全是一人多高的柱狀岩石,頂端都錯落尖利,不規則地分布在他四周,像一個巨大的捕獸陷阱底部豎直向上的把把利刃。

沙左抬頭往上看,從穀底看上去隻能看到灰蒙蒙的一條天空,他沒想到這個斷崖會有這麼高:“怎麼上去?”

“爬上去。”納伽說得很輕鬆。

“你是從哪裡得出我也能爬得上去這個結論的?”沙左有點無奈。

“我背你上去,”納伽站到了他麵前,背對著他,“上來。”

沙左猶豫了一下,把照明器插到自己靴子裡,扶著納伽的肩蹦到了他背上,再猶豫了一下,把腿抬起來夾住了納伽的腰:“好了。”

“你不要勒著我。”納伽輕輕躍上了旁邊的一塊岩石。

“不勒著你我會摔下去。”沙左還是用胳膊勾著納伽的脖子沒鬆勁。

納伽沒說話,開始攀著岩石向上爬,或者說,在沙左看來,這不是爬,這基本就是用手扶一下岩壁,然後順著岩石間的凸起向上跳躍。

沙左很吃驚,沒有任何人能完全這樣的攀爬動作,這不是有強壯的身體就能做到的,何況他之前坐車時抱過納伽,現在又用腿夾著他的腰,他能判斷得出,納伽隻是普通人的身材,頂多算結實。

在納伽輕鬆地向上攀躍了十幾米之後,沙左實在是忍不住:“納伽,你有空說話嗎?”

“嗯?”納伽的聲音甚至聽不出有氣喘。

“你不是人吧?”沙左想起了那些原住民,也許納伽也跟他們一樣,身上有因為輻射而變異了的基因,隻是沒有鼓包,也許他的臉始終不全露出來就是因為臉上有什麼可怕的東西。

“我是魚怪。”納伽回答。

沙左沒再追問,他不知道該怎麼問了,隻好盯著納伽的手看。

納伽的手跟普通人倒是沒什麼區彆,皮膚白皙,手指很長,摳著岩縫使勁時,手指顯得很有力,如果不是因為身後就是深穀,他可能會伸手去摸摸納伽的手指,檢查一下裡麵是骨頭還是金屬。

又向上了十幾米之後,沙左開始覺得自己胳膊和腿有些發酸,本來他上島之後就沒好好休息過,體力透支得厲害,加上納伽向上的速度很快,巨大的慣性拉得他必須要使勁才能讓自己不從納伽身上掉下去,沒多一會就累得不行了。

“停一下,”沙左勒了勒納伽的脖子,“我沒力氣了。”

納伽又攀住崖壁往上跳了一下,在一塊凸起的岩石上停下,把沙左靠著崖壁放了下來。

這塊岩石很小,隻剛夠兩個人筆直地站著,納伽轉過身之後,兩人基本就是麵對麵貼著了。沙左發現在這麼近的距離的時候,他能看到看到納伽的鼻尖。

這個發現讓他對納伽的臉再次產生了濃厚的興趣,他很小心地彎起腿,把照明器從靴子裡抽了出來。

剛想把照明器往納伽臉上湊的時候,納伽突然一抬手,抓住了他的手腕,手指在他手腕上一捏,沙左覺得手一陣難以忍受的酸麻,照明器從他手裡掉了下去。

“啊……”沙左抽回手,皺著眉甩了半天。

“你乾嘛。”納伽低下頭湊到了他眼前。

沙左看不清納伽的臉,但已經能感覺到他掃在自己臉上的呼吸,他輕輕歎了口氣:“就想看看你臉到底怎麼回事,為什麼一直要遮著?你越這樣我越好奇,人都是這樣的。”

“下次吧,”納伽轉過身,“彆再用那東西照我,我討厭強光。”

沙左扶著他的肩往下按了按:“你蹲一下吧,這裡我不敢跳,我怕跳歪了摔下去。”

納伽沒說話,蹲下了身,沙左趴到他背上,他有時候有點想不通納伽這個人,一麵覺得他冷漠甚至冷血,有時候又覺得他其實不是這樣的人。

回到斷崖頂上的時候,沙左聽到了遠處有很嘈雜的人聲,他頓時有些緊張:“怎麼回事!又打過來了?”

“在廣場聚會吧。”納伽往廣場的方向抬了抬下巴。

聚會?為今天的這場戰鬥嗎?沙左往那邊看了過去,自由城裡沒有什麼亮光,但廣場那邊卻有很亮的跳動著火光,看著像是一個龐大的篝火晚會。

“你現在去哪?”沙左回過頭看著納伽。

“回海裡。”納伽挑起嘴角,露出個微笑。

“你真記仇,我就氣極了隨口說的魚怪,”沙左歎了口氣,心情有些不太好,“我隻是想不通你為什麼不救人,就那樣看著他們把人抓走。”

“不關我的事。”納伽嘴角的笑容消失了,聲音有點冷。

又是這句,不關我事。沙左並不是一個熱血的人,但也絕對不冷漠,他無法理解納伽的想法。

“但你救了我。”

“牧師讓我去救。”

“……他沒點名讓你救的人你就不管?”

“我做我願意做的事,”納伽有些不耐煩地轉過了身,順著崖邊的小路往前走,看樣子是要離開,“自由城和龐卡的人,沒有區彆,都一樣。”

“你什麼意思?”沙左愣了愣,這兩方在他看來,就是壓迫與壓近,邪惡與反抗的對立存在,納伽居然說他們都一樣?

“自己去看。”納伽沒回頭,身影很快地隱進了黑色的濃霧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