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間昏暗的和式房間內奇怪地擺放著好幾扇直立的門,每扇門後麵都坐著一個藏在陰影裡的人,他們的表情大多肅穆,更給這間奇怪的房間添了些詭異感。
這是咒術界的高層會議室。
“長穀川!你不是說這件事交給你去辦一定能辦好的嗎?!”蒼老的聲音從長穀川泰三隔壁的那扇門後麵傳過來,聲音裡儘顯斥責。
“你說這次任務絕對穩妥,穩妥的結果就是兩個星漿體都出意外?!”又一道喉嚨裡仿佛卡著口老痰的聲音從另一扇門後麵傳來。
“你這個位置也坐了有六七年了吧,就是這麼辦事的嗎?”
“把培養新人這一塊全權交給你負責看來是一個錯誤的決定!”
四麵八方的聲音朝長穀川泰三湧去,這讓同為八大長老之一的長穀川泰三有些不快,直接厲聲反駁:“一群老不死的嘰嘰喳喳在叫什麼?是處在發O期嗎?那種短暫的繁殖能力應該早就消失了吧混蛋們,這麼能逼逼的話你們怎麼不上?一個個在這裡坐著說話不腰疼,這麼不滿意有本事自己去做啊!!”
好吧,以上屬於長穀川泰三的心理活動。
事實上他什麼都沒說,隻是默默地勾著背坐在屬於自己的那個位置上聽一群老頭老太太批評,然後把自己的腦袋埋得更深。
他每次來開會,都很想吐槽咒術界是窮得開不起燈還是來開會的人都是些見光死的生物,以至於把會議室弄得和反派boss聚會地點一樣,而他則是那個反派裡的小老弟。
但這一次,他是由衷地感謝這個設定。不需要和其他人麵對麵交流的情況下,他不用接受四麵八方而來的斥責眼神,黑暗是他心虛和無措的保護色。
“長穀川,彆忘了你現在的位置是誰給你的。”
“你不是說這次拉來了一群能力很不錯的術師嗎?結果沒有一項任務是完成的!”
“上次讓你調查的事情你也沒完成,這就是你的態度嗎?”
聽到這裡,長穀川泰三才弱弱開口:“那件事情嚴格意義上不是我的工作……”
“你說什麼?”
聽到不悅的聲音,長穀川泰三訕訕閉嘴:“沒什麼……”
每次開會對長穀川泰三來說都是一種煎熬,因為隻要一些工作沒開展順利,倒黴挨罵的都是他。
沒辦法,畢竟這裡麵就他不屬於任何一個傳統術式世家的派係,人微言輕。
他遠遠沒有表麵上看上去的那麼風光。
雖然他確實住豪宅了,開名牌車帶名牌表抽名牌香煙,但不比原來當入國管理局局長的時候輕鬆,依舊是個隨時需要承受‘上司’無端的責備和辱罵的卑微社畜。
他能當上八大長老之一,無非是因為他是非家係術師的親保守派一方,會幫傳統術師主導下的保守派籠絡各個地方的新興術師,從而繼續鞏固這群老家夥代表下的咒界統治。
說白了就是,他隻是個拉皮條的。
他能
負責咒術界的‘教育’事業,和這點有莫大的關係。
而至於為什麼他能靠拉皮條當上長老之一……那就和他的能力有關了,靠著他的術式和他的阿金係統,他能輕鬆找到各種隱於都市和鄉野的、還不清楚自己有特殊能力的潛在優秀術師人才,然後去拉皮條……啊不是,是招募。
在這個術師稀缺的大環境下,他這個能力用處很大。
但也僅限於此了,在其他長老麵前,他依舊是個打工的,隻能挨罵。
過了很久,會議才終於在對他的單方麵斥責中結束。
出會議室後感受到陽光照射在身上的暖意,長穀川泰三才感覺自己活過來,推推自己的墨鏡,思考著那些人交代的任務。
距離天元進化還剩不到一個月的時間。
那些人給出的選擇是,要麼弄清楚天內理子星漿體那邊失去‘容器’功能的原因並解決,要麼找到失蹤的那兩個人確定是死是活,以後者為先。
此外,還有繼續調查那個神秘網站一事,弄清楚乾預本次事件的神秘勢力的人員與目的,重新整頓學校教育……
一件一件事羅列下來,長穀川泰三沉默著給自己點了支煙,猛抽了一口後緩緩吐出,在煙霧繚繞中仰望著天空,透過墨鏡看向那刺眼的太陽。
許久,一滴眼淚劃過他的臉頰。
視線朦朧中,他似乎在天上看見了兩道虛幻的人影。
一個是挽著頭發的溫柔女人,一個是扣著鼻孔、眼神無精打采的男人。
阿初,想要當一個體麵的人好累啊。
阿銀,你在哪裡啊……
……
同樣心累的還有馬上就繼任東京都立咒術高專的校長一職的夜蛾正道。
他原本以為這次任務能順利完成,畢竟無論是已經有特級術師之名的那兩個問題學生,還是三年級的那幾位轉校生,其能力都很不錯,絕對能成為未來咒界的頂梁柱,現階段能成為他們對手的人應該不多。
結果沒想到兩邊都出了點問題。
五條悟那邊的情況他已經了解。在封印解除後他們去了目標地點,但沒找到任務對象,並且發現阪田銀時等人下落不明,隻是沒來得及去確認具體情況就因為整座山連成一個整體、被迫卷進了大混戰。
混戰的結果就是整座山都被毀了,尤其是五條悟那突然暴漲的實力,幾乎把山夷為平地。不過由於敵方勢力並不弱,所以戰局也沒出現一邊倒的情況,隻能說全員存活並且沒人受重傷已是幸運。因此,夜蛾正道沒有苛責什麼,頂著上頭的壓力,擅自做主讓參與這場任務的人都有休息時間。
唯一讓他沒徹底放心的就是在這場混戰裡消失的三人。儘管後來其中之一的夏油傑回來了,但有兩人依舊下落不明,現在仍處於尋找中。
關於這件事情,因為涉及到多方勢力的混戰以至於出現糟糕的結果,雖然很無奈但還算可以接受。
但三年級保護另一名星漿體時出現的意外,夜蛾正道就有
點不能理解了。
他實在想不明白(),為什麼會有人在遊樂場玩著玩著、什麼事情都沒發生就突然失去了作為‘容器’的能力。
這種東西是說失去就可以失去的嗎?
夜蛾正道看著交上來的關於天內理子的報告(),一隻手抵在唇前蹙眉思考,而後思考失敗。
這些字分開他還能理解,為什麼合在一起他就有點理解不了了。
“你們四個……能說說那天遊樂場裡到底發生了什麼?”夜蛾正道抬頭看著站在自己麵前的四個人。
“要不你先說?”夜蛾正道把視線投向三年級班長近藤勳。
“報告!”近藤勳身體站得筆直,像極了和領導打招呼的小兵,他動了動唇,似有些難言,“這事……有點複雜,解釋不清。”
夜蛾正道:“……”
就是因為他看著也複雜所以才想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啊,以至於會在報告裡寫“在遊樂園裡玩了一天,天內理子失去了‘容器’能力’”這種東西!
“那個,土方,你來說。”夜蛾正道按了按額頭。
含著‘棒棒糖’的土方十四郎沒說話,不知是不知道怎麼開口還是因什麼理由不能開口,沉默了許久才張了張嘴,噴出一股煙:“這事……有點複雜。”
夜蛾正道:“……”
那件事複不複雜暫且不說,有些違反校規的事情倒是挺顯而易見的。
“那你說,衝田。”
“報告——”雙手插兜吃著泡泡糖的衝田總悟吹出一個泡泡後,才懶懶散散開口,“老師,這件事情確實挺複雜的。”
夜蛾正道:“……”
那可以簡單概括啊!
三年級的學生都這樣的嗎!桂老師到底在做什麼,也不管一管!
想著,夜蛾正道倍感無奈,隻能將希望寄托於自己比較期待的好學生庵歌姬上。
“歌姬……”
“咦!”
一直想降低自己存在感的庵歌姬聽到夜蛾正道叫自己,像小貓炸毛似的炸了一下,這讓夜蛾正道有了一種不好的預感,但他還是問了:“你的說法呢?”
“這個……那個……”庵歌姬滿臉糾結,似不知道該怎麼說、也不知道自己能怎麼說、更不知道怎麼總結,嘴巴張張合合半天,吐出了一個差不多的答案,“老師,這件事情真的有點……”
“複雜?”
東京街區某個大型體育場裡,誌村新八蹙了蹙眉。
“到底哪裡複雜了?山崎先生,你能仔細講講嗎?”
“這件事情都已經結束了。”
站在誌村新八旁邊,穿著T恤短褲運動鞋、一身運動打扮的山崎退戴著一頂藍白相間的帽子,微微屈腿下腰坐著揮拍熱身運動,羽毛球拍在他手上揮得發出陣陣咻聲。
“而且和你們那邊的任務也沒什麼關係……你為什麼會好奇?”
誌村新八沒有說話,揮拍的山崎退餘光看了眼沉默的誌村新八:“
() 是在擔心旦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