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衝田總悟的回答是什麼來著?
想到這裡,土方十四郎突然有點想抽煙,但還是按捺下了煙癮,平靜地對車後備箱裡的天內理子說道:“來保護你的這些人都是自願選擇‘加班’的,在這一點上你無需覺得愧疚,不過……我
們確實好像沒問過你的意願。”
土方十四郎微微彎腰,湊近雖然綁繩都解開了但依舊蜷縮在後備箱裡的天內理子:“你是想活下來,想讓我們繼續保護你,還是說死了也沒關係?如果是後者,我們現在就離開,如果是前者,我們會護你到‘任務’結束……所以,你的答案是什麼?”
“我……”天內理子聲音裡透著一絲猶豫,甚至還下意識地縮了縮身體,低垂著腦袋像是不知道怎麼作答。而後,她發現自己視線所及之處是一條劃分光與影的線,她的身體依舊在陰影裡,但她那雙被土方十四郎解開綁繩的手交握著垂在陽光下,感受著光的暖意。想起先前黑暗帶來的慌亂和對生的渴求,她用力握了握手,“對不起……”
“雖然很任性,但我想活下來……我想之後的人生都是自由的人生,我想交往更多朋友!我想去更多的地方!”
她的聲音一開始很輕,而後一點點變大。
她不想待在像車後備箱這種陰暗的地方,她想出去、出去看看,見見更廣闊的天地。
她也不想自己的畫板上隻有單調的人,她想在人物後麵添上風景、添上她親眼見證過的風景。
她想……活下去。
見土方十四郎沒對自己的話做出反應,原本鼓足的勇氣又泄了一半,微微垂下腦袋,膽怯而有些期待地問道:“……可以嗎?”
聽到天內理子的話,土方十四郎輕笑了聲:“當然可以。”
當時在他問為什麼突然想保護一個陌生人的時候,衝田總悟的回答是什麼?
他說——
[擅自玩弄那些想要積極活下去的人的命運,不覺得是一件很過分的事情麼?]
土方十四郎知道他在說這句話的時候想到了誰,應該是想到了那個無論何時都會帶著微笑、但被病痛奪去生命的……那個人,也想到了某個既是敵人又是同伴的昔日隊友,還有那位將軍,還有那些……都為自己的人生努力活著、卻依舊被一些或是無法改變或是不可抗力的因素奪去了生命的人。
想著,土方十四郎笑著暗罵了句:“這不是能正常說話的麼。”
說著,他打算把天內理子從後備箱裡拉出來,但——
“土方先生,請不要當著我的麵說我壞話,我是玻璃心——”衝田總悟的聲音從車前、也就是副駕駛處傳來。
土方十四郎:“……”
他哪裡說他壞話了??
不是,他剛剛有說什麼不好聽的話嗎?非要說有的話,那都是好幾句之前的事情了,怎麼當時不說非要在這個時候說?
是不是腦子有點毛病?
想著土方十四郎從車的後視鏡裡瞪了眼副駕駛上的臭小鬼:“那你就不要聽啊。”
“那也不要背著我說我壞話,我是玻璃心——”衝田總悟繼續幽幽開口。
“閉嘴吧你。”土方十四郎有些煩了。
衝田總悟沉默了一會,從車窗裡伸出手勾著車門,通過後視鏡對著土方十四
郎彎了彎嘴角,露出了一個惡魔般的笑。
“喂、等等等等。”
土方十四郎突然眼皮直跳,心覺有不好的預感。
隻能說多年被坑出來的應激性反應不是說說而已,衝田總悟果然如他所想那般有了下一步動作,三十七度的嘴巴吐出了冰冷的兩個字:“開車。”
於是,汽車啟動了。
“等——”
土方十四郎話還沒說完,車輪就開始滾動了,而下意識抓住車沿的他被汽車的速度帶著跑了起來,然後越來越快,腳都跑出殘影了。
“喂喂喂,不是,是不是有點問題?!沒有看到我的情況嗎!喂——總悟!快讓駕駛座上的人停車,喂——喂要死了要死了要死了!”
“什麼?土方先生你在說什麼——?風有點大我聽不太清。哦,你是說速度還不夠快嗎?遵命——這就加速。”
“喂喂喂!!真的要死人了!!混蛋!看一下車後麵的情況啊!”
這是一副什麼畫麵呢?
就是衝田總悟坐在副駕上悠閒吹著泡泡糖,因車子突然啟動還沒從後備箱裡爬出來的天內理子呆滯地半躺半坐著看著一個帥哥滿臉猙獰地拽著後備箱的門狂奔。
等等,好像有哪裡不對。
好像她一時半會還死不了,而這位術師大人快死了。
……
不過還好,土方十四郎命很大。
他的命在一個紅綠燈口撿了回來,儘管在這個過程中他跑廢了一雙鞋子,還被一些路人拿出手機拍照圍觀了一翻,但最後結果是好的。
車內。
“土方先生……你沒事吧?”
從車後箱轉移到車後座的天內理子有點擔心地開口。
渾身暴汗、雙腿因肌肉酸脹和運動過度而瘋狂顫抖著的土方十四郎顫抖著同樣酸脹的手猛抽了一口煙,對天內理子露出核善的微笑:“好啊,很好啊,人生偶爾就應該來一段超越生命極限的鍛煉呢你說是吧,總悟。”
土方十四郎在說這句話的時候,瞪大的眼睛裡充滿紅血絲,上勾的嘴角一抽一抽,仿佛肌肉壞死但還努力維持微笑……看起來像個神經病。
想著,天內理子往角落裡縮了縮並努力回憶著對方方才救她時那體麵的樣子,好讓自己還能麵對這位哥。
在天內理子看來有些可怕的樣子,對於衝田總悟來說已是家常便飯,他很淡定地在副駕駛上回答:“不用謝,我知道你最近缺少運動了。”
噗噗。
土方十四郎額頭上的青筋跳了跳。
X的,欠揍的小鬼。
深呼吸了一口,土方十四郎平靜了下自己躁動的心,說服自己不再糾結這件事,再睜眼他已恢複冷靜。
他看了眼駕駛位上表情呆滯的男人,開口道:“另一個人呢?”
衝田總悟扯了扯自己手上那根連接駕駛座上的人脖子上的狗鏈:“占地方,已經丟了。”
他們能以最快速度鎖
定綁架了天內理子的車,這多虧一開始廁所那位倒黴蛋暴露的線索和山崎退的能力。
之後事情進展很順利,他們攔截了綁匪的車,衝田總悟用自己的能力一秒就解決了敵人,把副駕駛上的詛咒師一腳踹了出去,然後控製了駕駛座上的另一名詛咒師。而土方十四郎則在確認車後座無人、並且聽到車後備箱裡隱約傳來的抽泣聲發現了天內理子。
這一整件事都很順利,順利得有些詭異——因為他們麵對的敵人太弱了,弱到不像是能將人從他們眼皮子底下抓走、並且殺了一個詛咒師的‘團隊’。
土方十四郎覺得這件事有問題,但具體也說不上來,想著,他對衝田總悟道:“能讓駕駛座上的那個人開口嗎?”
“該問的我都問了。”
“怎麼說。”
“應該不是抓走天內小姐的那波人,他說有人把她弄暈交給了他們,讓他們送到指定的位置。”
“那人是誰。”
“是一個粉發女人。”
“粉發女人?”土方十四郎重複了一遍,蹙起眉頭。
他對此沒有印象,估計是這兩天沒交過手的敵人。
“還有其他情報嗎?”
“沒了。”衝田總悟聳了聳肩。
“那就難辦了。”
運輸的人和當時劫走天內理子的人顯然不是一路人,雖然不知道那劫走的人為什麼要多此一舉把人交給實力一般的人負責運輸、也不怕被他們攔截,但必須承認的是,他們現在很被動。如果搞不清自己的敵人是誰,那麼但凡那些人打算再次行動,他們可能還是會被牽著走。
衝田總悟通過後視鏡看了土方十四郎一眼,開口道:“不過我們可以化被動為主動。”
“怎麼說。”土方十四郎抬眉。
“我剛剛也問了,他們的目的地是大阪,我們也可以去大阪。如果他們是故意引我們去的,那他們總會現身,如果不是,我們就假裝運輸的人,去和他們‘碰頭’,那邊有在執行任務的近藤先生他們,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另一位特級術師和實力比較強的輔助監督也在那邊活躍,如果到時候情況不對還能求助。不管哪一條都比我們兩個守在這裡安全多。”
土方十四郎想了想,讚同了衝田總悟的說法。
“嗯。”
也隻能這樣了。
在征得了天內理子的同意並和黑井美裡說明了情況,他們直接讓衝田總悟控製的人駕著車駛上了高速,往大阪方向去。
原本土方十四郎以為碰頭的點會是一個隱秘的地方,畢竟涉及的是綁架,結果聽總悟套來的話是——
“媽媽,給我買一個冰淇淋嘛!”
“遊樂場裡的東西太貴了,我們出去吃好不好?”
“親愛的,我們在這裡合照吧!”
“好~都依你。”
“媽媽!快看!是米O鼠!”
“寶寶,沒有那麼醜的米O鼠。”
套著米O鼠玩偶服出現在大阪環O影城裡的土方十四郎:“……?”
不是,這和他想的好像不太一樣。
不是,這是不是哪裡搞錯了??
為什麼交易地點是環O影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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