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木之下,何求不得?”王雱絲毫都不領情,當場就拒絕了劉瑜審訊這管家的意見。
甚至連劉瑜承諾不用刑、審訊時王雱可以在場,他也不同意。
為啥呢?因為王雱這人,雖是短命,卻真是天才。
他很清楚邊遠的縣城裡,積年老吏聯起手來,都能架空知縣;
劉瑜這長於審訊的,說不定就會在言語中設下什麼圈套,讓這管事不知不覺中了招。
到時他也在場,反而相當於給劉瑜背書!
“你說這仙丹是毒藥,彆拿是藥三分毒的說辭來糊弄。”王雱直接就咬定仙丹的問題了。
“隻要你能把這仙丹是毒藥,交代清楚了,管家任由你帶走,家父那邊,雱也自會稟報,決不會胡攪爛纏,教你為難。而且王某更是欠你一個大大的救命之恩。”
說到這裡王雱就停了下來,似笑非笑指了指桌上那仙丹:“銀針試毒也好,以雞犬試毒也好,都隨你安排。但你須知,若是無法交代清楚,誹謗他人,構陷罪名,更兼攀附上官,王某上表彈劾,追毀出身以來文字,想來絕無人敢為你這等樣人開口!”
追毀出身以來文字,比罷官更甚的事了。
可以說宋代對文官最嚴厲的刑罰。
剝奪官職、功名等等一切的頭銜,並且是永不錄用。
用最粗俗易懂的話說,就是政府把這人的檔案袋燒了,還想再混入官員隊伍?做夢!
那管家被按在地上,聽著王雱的話,便掙紮起來,示意自己有話說。
王雱對那皇城司人等吩咐道:“教他說話。”
便不論王安石的權勢,單是王雱自己的聲名,誰敢在他麵前說半個不字?
自然那些皇城司人等便把那管家嘴裡的麻核取出來。
“少爺!老奴願以身試藥!那仙丹絕對不是毒藥啊!”
王雱傲然望向劉瑜,冷笑道:“汝意如何?”
劉瑜一下子也愣住了。
這氧化的金屬汞,吃下去,如果不是平時積少成多的話,那吃下去也就是個急性腸胃炎。
天知道這管家以前吃過沒有?
當然,這仙丹裡可能有其他毒性。
但也可能沒有啊!
退一萬步說,就是有毒性,隻要不致命,那劉瑜就完了。
追毀出身以來文字,那是徹底完蛋啊!
那男裝麗人望著劉瑜,眼中隱隱有些不忍的神色。
她實在見過太多,獻諂討好的官兒。
覺得劉瑜這行為雖是不堪,但也不到追毀出身以來文字的地步。
“劉公子,家兄向來嫉惡如仇,這事若真繼續下去,隻恐不好收場。不若各退一步,公子向管家道個歉,這節揭過便罷。”她是好意,想要大事化小,這種事,鬨大了,對她的父親也好,對王雱也好,都不見得是個什麼風光的事。
王雱聽著冷哼一聲,剛要說話,卻聽著男裝麗人向他說道:“大兄,今日所來,是為何故?莫要棄本逐末才是。得饒人處何不饒人?”
他們兄妹至此,自然不是無緣無故的,必定是有他們來這裡的目的。
為著這麼一件疑似獻諂不成的事,這麼揪著不放,她覺得不是道理。
王雱對他這妹妹,倒是很尊重,雖然不滿,但冷哼了一聲,卻也就默認了下來。
誰知邊上劉瑜卻開口長笑,拍掌道:“追毀出身以來文字?好,我便看看,王公子你如何報答這救命之恩!”
一時之間,無論是皇城司那些人手,還是那管家,或是開口為他說話的男裝麗人,望著劉瑜,就象看著一個將死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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