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雲五娘也就彆了父兄,重新回到向家乾活。
當雲五娘端著衣盆,從書房經過,但聽著向勁草的聲音。
雖有劉瑜在公堂上的簽押文書作保,但她還是很懼怕向大少的糾纏。
原本是聽著這好色少爺出了門,才入內院收集衣物的。
誰知卻還是撞著了。
她便連忙躲在角落裡,偷偷探頭望了出去。
從雕花窗格裡望入內中,卻就見著向勁草咬牙切齒地對他貼身長隨吩咐著:“這狗官、這狗官!不單為了一賤人,跟我向家交惡,還敢插手管我向家的事!恰好爺爺不在家,向家便是本少爺說了算!你此去東京,要說與黃世兄知曉,無論如何,總要把這廝的差遣擼了!”
那長隨從小就跟著向勁草長大,那是知曉主人心意,也冷笑附和:“少爺,最好莫過於升他的官!”
向勁草愣了一下,卻馬上回過神來,大笑地拍了拍這長隨的肩膀:“好!說得好!教他去北邊,當個同知什麼的官兒,看他出得了陳留,如何過了邙山!你這主意極好,去東京辦妥了事,一並也去邙山,到那野豬林去,和王頭領商定好了,等他去補厥,一並做了這廝鳥!錢銀全都歸王頭領,咱們再給他些錢也無不可,隻把那小娘子給本少爺留下來,嘿嘿!”
“不如許多點銀子,到時把他人殺了,少爺再來一出英雄救美,那如夢小娘子,便是鐵打的心腸,也得為少爺融了去啊!”長隨一拍大腿,卻給自家少爺出了這麼一個主意。
向勁草聽著連連稱妙。
隻是雲五娘心驚膽跳,卻不敢再聽下去,連忙閃身往西廂房繞了過去。
她抱著那盆臟衣服,迷迷糊糊往外走著,直到走到廚房邊,被當廚娘的劉家大嫂撞著,往她手上掐了一把,痛得雲五娘慘叫起來,方才醒轉過來。
劉家大嫂是個潑辣的性子,一手叉著腰,一手掄著大勺就罵上了,萬幸她怕彆人,還壓著聲音:“你這死騷蹄子!想野漢子了麼?大白天的,發甚麼浪?跟讓人下了降頭一樣!你又不是不知道,大少爺可是一心想搞你的,這要讓他撞著了,你這騷蹄子還能有個好?”
罵了一半,劉家大嫂左右探頭打量了,從身上摸了個雞蛋,塞到雲五娘懷裡,用那小蘿卜粗細的手指,死命戳著雲五娘的額頭:“還不滾去河邊洗衣服去?你真想躺大少爺床上當少奶奶啊?大少爺向來是吃乾抹儘不認帳的,絕了你那蠢心思吧!要不新來的青天大老爺,你就躺大少爺床上,你爹跟你哥也得被折騰個半死!快滾!”
雲五娘是劉家大嫂看著長大的。
劉家大嫂這張嘴雖臭,但心地卻是好,她真怕這小姑娘不懂事,想岔了。
但這話聽在雲五娘的耳裡,心裡卻一下子就亮堂起來了。
青天大老爺,沒錯,全憑著青天大老爺作主,自己的父兄才能沒事。
可是大少爺在書房說著的,她雖聽不太懂,但野豬林她知道!
東京左近,隻要不是傻子,誰不知道野豬林是個殺人害命的地方?
向家大少,是要害了那青天大老爺的性命啊!
她恍恍惚惚走到夥房,卻就是下意識,想跟可以依賴的長輩討個主意。
但劉家大嫂這頓話,卻就讓雲五娘拿定了心思,卻也不用說出來了!
她匆匆忙忙抱著那洗衣盆往小溪邊奔去,都顧不上跟劉家大嫂道彆。
去到小溪邊,把那盆衣服推給一同在向家做工的同村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