證據,在大宋來說,特彆是要入文官的罪,就是羅織罪名也好,構陷也好,總是要的。
例如蘇東坡後來的烏台詩案,也是找出他許多抱怨、嘲諷的詩詞,才會給他定罪。
但是劉瑜還真不需要。
便宜行事之權不是開玩笑的,也就是不需要上稟,可以當場處理了。
正如開國將帥曹彬一樣,宋太祖就賜他便宜行事,所謂:“南方之事,一以委卿……不用命者斬之。”
當然,劉瑜很清楚,皇帝給他這個便宜行事,是間諜、細作方麵的。
因為聖旨裡麵,隻提到他一個實職,編校秘閣書籍。卻沒有提到知陳留縣事這個差遣。
大約也是這樣,才會交付門下省用印。
從字麵上來看,不過就是讓秘閣的圖書管理員劉瑜,對於怎麼保管、歸檔秘閣的圖書,自己決定罷了,並不涉及到軍國大事上麵。
事實上,劉瑜也清楚,不是他想咬誰就咬誰,就算有便宜行事的權限。
例如黃勁鬆。
搞向家沒問題,搞黃勁鬆,就不一定咬得下,因為對方是正六品的高官,比劉瑜自己的品級高四級,如果劉瑜真的”便宜行事”了,隻怕回過頭來,絕對沒什麼好果子吃,甚至被找個由頭乾掉都不出奇。
否則的話,難不成劉瑜指認宰相裡通外國,也可以當場乾掉?
不過對於向家,已經夠了。
“今查明陳留向家,涉嫌裡通敵國,人證物證皆全,向家一眾人等,如敢抵抗,格殺無論。”劉瑜平緩地對身邊的彭孫下了命令。
“光祿寺少卿、開封府專管勾使院諸案公事黃勁鬆,若從中作梗,以助逆論!”
這一句卻是劉瑜專門說給黃勁鬆聽的。
站在牆頭的黃勁鬆聽著,臉色一緊。
左軍巡使顧風氣得不行,戟指著劉瑜罵道:“豎子敢爾!又是誣人為敵國細作”
“當日開封府前,為你身邊的賊配軍脫罪,用的便是這籍口,今日……”
卻就聽著劉瑜對彭孫道:“殺了。”
“唰!”十來步距離,彭孫隨手一箭,正中顧風麵門,後者從牆頭摔落,仍然一臉的不敢置信,他是文官啊,他是進士出身啊!
黃勁鬆看著幾乎眼角欲崩,他是六品高官,自然知道,劉瑜必定是奉了旨意或是門下旨公文,要不然就是劉瑜瘋了,這帶兵的軍將,也不敢這麼陪他發癲啊!
“開門,為兄出去與他理論,若是關門閉戶,那當真就被這廝誣陷了。”黃勁鬆卻是對著身邊的向大少爺這般說道,後者一時已嚇得膽寒,哪裡還有主意?聽著黃勁鬆的話,如同找到了主心骨,連忙下令,讓家丁護院開了門,把手裡軍器、兵刃扔了一地。
方自出得門來,黃勁鬆幾步搶到彭孫身前,抬手一揖“謝過將軍相救。”
又跑到劉瑜跟前,把著劉瑜的手,淚水幾乎要滴下來:“子瑾啊,萬幸你看出了破綻,為兄落入這裡通外國的向家之手,先前被脅迫,苦不堪言啊!”
不是他沒節操,而是他很清楚,自己不能跟裡通敵國這四個字有什麼勾連。
而劉瑜敢動手,必定是有證據的,黃勁鬆第一時間就拋棄了自己的世交兄弟向勁草。
“侍候少司膳上路。”劉瑜甩脫了黃勁鬆的手,冷冷向彭孫吩咐。
他本意是讓彭孫派上一二十個人,把這黃勁鬆送回汴京去。
誰知聽著劉瑜這句話,黃勁鬆當場就癱了下去,兩眼一翻,真的連慘叫一聲都沒有,就昏厥過去。這人放在後世,恐怕是有血管迷走性暈厥之類的病灶,一受刺激,情緒緊張,當場就倒掉。
劉瑜搖了搖頭,對李欽說道:“彆讓他死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