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是劉瑜查案,剝繭抽絲,讓這些邏卒看在眼中,服在心裡。
所以見著劉瑜,這親事官很是恭敬,立時滾鞍下馬行禮。
掌櫃又是驚嚇得不行,這時才醒覺,眼前這位怕是他得罪不起的人物。
禁不住雙膝一軟就跪了下去,平時伶牙利齒的嘴巴,這會真說不出話來,隻知道一個勁的磕頭。彆說皇城司的親事官,就是入內院子那些幫閒、雜役,掌櫃都得罪不起。可眼前這位,是親事官還要下馬行禮的角色啊!
小二按著肩頭的白毛巾,喃喃道:“天爺、天爺,掌櫃的你天天訓我彆狗眼看人,禍害了東家。今日可好,您給招惹得什麼主啊?這下跟西雞兒巷那些店鋪一樣,算是完了!”
嚇得跪下磕頭的掌櫃,劉瑜也沒空理會他,快步走上前去,伸手拔開,那身前正拭淚的酒樓夥計、發愣的裡正,走到那個被扔到酒樓前麵的人身邊查看,不看倒罷,一看之下,劉瑜的眉頭就皺成一團。
這人他認得。
怎麼會不認得?
西雞兒巷青樓中,抹了鐵鷂子腳筋,又砸了石灰包迷了鐵鷂子的眼,後背還中了刀的瘸腿門子,就是眼前這人的爹啊!
瘸腿門子和龜公,雖都是西軍裡的傷殘悍卒,可這世上,沒誰是單純為彆人活著。
這兩位,當然也不是單純為了劉瑜,而來東京的。
他們來京師,是有為劉瑜效力的因素,但更大一部分,是想讓自己的子孫,不用跟自己一樣,去當廝殺漢。瘸了腿的七叔,也是沙場上死人堆裡爬出來幾回的,這種死過的人,才知道活著的可貴。
彆扯什麼為國捐軀,也不必提什麼儘精報國。
能到這境界的,大抵都能在汗青上留下名字的人物了。
七叔隻是一個卒,就算是悍卒,也仍是卒。
當時在秦鳳路,劉瑜一提能讓他兒子在東京開個鋪子,能讓他孫子讀書,七叔立馬就點頭了。
眼前躺在地上這位,麵目全非的漢子,在秦鳳路時,劉瑜看過他槍棒的,一條棍棒在手,單挑兩三個馬匪都不在話下,來東京城裡安身做本份人,誰知卻成這模樣。
劉瑜伸手搭在他頸上,脈搏頗為虛弱。
但這漢子被打得腫成一條的眼睛,這時睜開了,血紅的眼睛見著劉瑜,不知道哪來的力氣,一把扯住劉瑜:“孫少爺,方家、方家的人乾的,你莫去!莫去啊!”
“快去找醫師過來!”邊上邏卒衝著裡正踹了一腳,裡正連忙跑去張羅。
又有開封府那邊的軍巡判官、廂吏過來,劉瑜揮了揮手,示意那邏卒過去理會。
“方家?七叔怎麼樣了?”劉瑜低聲在這漢子耳邊問道。
這漢子眼角滲出淚來:“俺爹、俺爹被他們害了!”
“你能保全得了他麼?”劉瑜指著昏厥過去的漢子,向邊上的皇城司親事官問道。
還沒等對方回話,劉瑜又道:“你以前也是跟在老魏身邊的,我這話,不是以上峰身份問你,是以相識一場的份上問你。能便能,不能便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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