樞密院裡,曾相爺的公事房,突然就有一種劍拔弩張的氣氛。
莫名的,連外麵聽差的官吏都下意識湊近了過來,在門口探望。
“退下。”這是王安石對那些官吏說的。
“君實,且慢。”這是曾公亮對司馬光說的。
連打瞌睡的曾公亮,都裝睡裝不下去了。
沒錯,皇帝現在跟王安石好得穿一條褲子也似,似曾公亮沒事就打瞌睡。
壓根不想提反對意見,反正,王安石也很尊重他,又是他舉薦的。
但這神臂弓不一樣啊!
大宋好水川之敗,死了多少人?這神臂弓在其中,就起了不小的因素
能得神臂弓圖紙,當然要慎重了。
所以曾公亮坐直起來,對司馬光說道:“子瑾雖年少,行事卻老成,他這主張,老夫聽著也是可行的。但等聚集大匠之後,再行開啟好了,就算是假的,這時間也等得起,總好過現在呈繳,到時散失嘛!”
王安石也點頭道:“子瑾先去外麵候著。“
劉瑜深吸了一口氣,抬手一拱,退出了公事房外。
“君實,你說子瑾在皇城司一手遮天,目無法紀、尊長,隱瞞案情,胡作非為。要老夫兩人作陪,見一見這狂妄無知小子的真麵目,還說此子日後必成一害。可叫了過來,人是有點愚鈍,特奏名的出身嘛。但你問他什麼,他都如實作答啊。嗯,對你還很尊敬,不,應該說對你很崇拜吧?這對不上啊!”王安石皺著眉頭向司馬光問道。
當然他言語之中,對劉瑜是有些回護的。
畢竟王雱和王檾兩兄妹,在家裡說了不少劉瑜的好話,要說全無效果,那不可能。
王安石也是人嘛,就算不給劉瑜開後門,但至少感觀上,還是覺得是個後輩,回護一下。
司馬光卻搖頭道:“兩位相爺,這不對。邊境擴軍、修堡,都易引起夏人不滿,何況於神臂弓?我要劉子瑾呈繳,是正好火漆猶在,付還夏人,以使其知恩,勿啟邊釁啊!君不聞?工部詩曰:邊亭流血成海水!”
說到此處,司馬光搖頭頓足,悲傷不能自已:“好水川之役,多少將士身死?其時有人問韓相爺,丈夫、兒子跟他去出征,為何相爺回來,他們的親人沒有回來?韓相爺無言以對啊!”
“君實,你乏了,先去休息吧。老夫與介甫商磋之後,定了章程再議不遲。”曾公亮突然截斷了司馬光的話,後者還要再說,曾公亮揮了揮手,示意他退下,不必再說了。
不是曾公亮對司馬光有什麼意見,是他看著王安石要開口了。
王安石的性格並不太好,口才卻很好,一旦王安石暴發,能把司馬光噴成渣!
所以顧慮到在這裡演變成為王安石狂噴司馬光,是不太妥當的,曾公亮才讓司馬光退下。
“教劉子瑾進來。”王安石看著司馬光出了去,高聲叫了一句。
自有官吏去傳劉瑜入內來。
“你聚集大匠,以啟火漆之事,宜快不宜遲。”
王安石多的也沒有說,隻是對劉瑜扔了這麼一句。
而曾公亮也對劉瑜說道:“子瑾,這事要辦好。”
“是,下官領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