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半塊腰牌,童公公嫌它刀口太舊,又了一刀,把那新斬下來的半截,掃落在櫃底的磚縫,除非開封府立心要辦成大案,不然的話,決計查不出來的。”
劉瑜點了點頭,對他吩咐道:“你去和禹王大廟那頭,和慶哥兒會合了。”
“再過些日子,去大名府那邊的人,也應該回京師了。”
這命令是有點詭異,無端端怎麼突然扯上大名府那頭?
大名府來人,又關劉瑜什麼事?
但王四不是高俅也不是蔡京,他隻知道,少爺仁德,跟著少爺,便是死了也不冤的。
什麼大義,什麼國家,什麼人格、尊嚴,對於這些社會底層的人來說,真的太遙遠。
自從七叔的事之後,王四就跟吳十五一樣,改口稱少爺了。
這回殉國的六名兄弟,不單肯定有封賞下來,便單是這五十貫,當真為劉瑜死上幾回都願的,何況商隊那邊,每年還有分潤。王四是看得出,劉瑜真心為了這些兄弟,為了他們這些被喚作賊配軍的人著想的,所以他哪裡有什麼異議?說句不好聽,劉瑜叫他去死,王四都不帶皺眉。
“慶哥兒教四哥做什麼,四哥便放手去做。隻不過若是做了,恐怕四哥要先去落草,過上幾年,我再幫四哥謀個出身。”
王四笑道“少爺卻是小看了俺,昨夜那樣的事,壓根也不必童公公去,隻要少爺一句話,俺保準把魯某人心肝拎過來!少爺放心,俺這就過去,慶哥兒教俺殺誰,俺便殺誰!若是被拿住,俺被斫花了臉,不教少爺為難!”
看著王四出去,蕭寶檀華哥皺眉道:“你又在擺布甚麼?年關將近,卻不敢人安生!”
“還沒除喪,你教如夢,張公公送來的禮物裡,那些首飾珠寶,先不要帶。這當口,不要予人口實。”
守孝期間,當然不能穿鮮豔的衣服,帶絢麗的首飾。
當然,劉瑜之前要上班那是沒辦法,總不能穿孝服去吧?
所以才有皇帝下旨奪情嘛。
但現在辭了差遣,雖有奪情旨意在前,劉瑜連那皇帝賜下的緋服和銀魚袋,都不穿戴。
“至於為何要去迎大名府來人?你真想知道?”
蕭寶檀華哥點了點頭
劉瑜也不避她:“因為神臂弓這件事揭開來,我來不及跟韓相爺報知。”
“前兩日,我教慶哥兒派人送信去大名,此時應還沒到。”
雖然提前兩日出發,可怎麼比得過,朝廷遣使的速度?
朝廷派人下去,那是人停馬不停,又是全副武裝打著旗號,沿途一般山賊匪類不敢相擾。
絕對不是劉瑜派人送信的速度可以相提並論的。
所以,韓琦接到朝廷使者時,劉瑜的信,絕對還沒到。
“若是使者去問韓相,韓相疾口否認,那這使者,慶哥兒會讓他永遠也回不了京師。”
“當然,這隻是以防萬一,正常來講,用不著慶哥兒這步棋。”
“第二批使者去時,韓相爺應就接到我的信件了。”
蕭寶檀華哥饒是頗有城府,一時也不禁手中茶杯摔了個粉碎。
也就是說,劉瑜跟石得一、郭清所暗示的,韓琦同意為神臂弓背書,壓根就沒這事!
“不是我好弄險,我等不及了。若讓司馬某人折騰下去,許是大宋邊境虛實,他都能賣給夏、遼。江山在德不在險嘛。我要讓他滾蛋,我要讓他遠離大宋的權力中樞”
“正如前番所說,韓相如今不在中樞,難以和治平年間一樣,壓製司馬君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