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趙楚所講的,的確,為了幫你們出頭,我也受了些冷言冷語。”
“原本,我可以不用這折辱的,但我為什麼要去這樣做呢?”
“總不能我每去一處,任了這差遣,今後這處的吏目,便須由我照拂吧?”
顯然壓根就不可能有這道理。
不然判一府、知一州,完了以後離任,這州府裡的吏目軍卒,去職犯事還得找這官員?
要說心腹倒罷了,這些人,之前壓根就沒上過劉瑜的門!
聽著劉瑜的話,眾人頗有些羞愧地低下頭去。
“我會管你們,不惜丟臉,去幫你們出頭,隻為了一個事。”
劉瑜說到這裡,臉色一肅,環視著這些人,半晌才接著說道:“大宋的脊梁,不能斷。”
“大漢為什麼強?一個漢兒,至少能當五個胡兒啊!那些漢軍兒郎,便是大漢的脊梁。”
“大唐為何盛?碎葉水都設了都護府啊!那些執陌刀如牆,徐徐而進,當者人馬皆裂的唐軍好兒郎,便是大唐的脊梁。”
劉瑜緩了緩,伸手敲了敲麵前的桌麵,對著他們說道:“於人來說,脊梁一斷,人便廢了;於國而言,國則亡。強漢盛唐,皆是如此。”
“柳逸說他的夢想,是有個院子,可以種點菜,養些雞;吳三的夢想,是可以混個官身。”
“我想,大家都差不多。”
“但你們想想,如果這大宋亡了,跟五代十國一樣,漢人都成兩腳羊了,你便是有個院子,又能養得什麼雞,種得了什麼菜?你就是混出個官身來,父母兄弟妻子皆死亂兵之中,你又哪裡來的衣錦還鄉?你連鄉都沒有!”
底下有人壯著膽子,作揖問道:“相公,這、這大宋,不會亡吧?”
“你們活著,它便不會;若你們死了,就不好說了。”
“有人,有不少人,身居高位的人,怕得罪西夏,怕得罪遼國。以為不要練勇,不要建堡,以免敵邦驚詫。依著我看,日後連主動割地,以教敵國感我大宋仁德,使得敵國不興刀兵,都乾得出來的。你們信不?”
趙楚聽著,搖頭道:“小的不懂許多道理,隻是鄉下過水之後,重修田埂時,隔壁鄉若是偷偷把田埂往這邊修過一分,我等不去聲張,過幾日,他們必定又往這邊修過幾分;若是鄉裡青壯不好棍棒,隔壁鄉的,便敢一路將田埂往這邊挪,挪上半裡路也是有的!”
底下眾人紛紛點頭稱是,更是有人說道:“是這道理,便是東京城的潑皮,如是教他欺上頭來,不敢聲張,明日越發欺負人;若是揣把刀在腰裡,他倒多半便老實了”
這些人,勉強算識字,也隻能談論到這深度,隻不過說到這裡,大家卻就熱鬨起來。
劉瑜倒是沒有什麼意外,看著大夥討論了一會,方才輕咳了兩聲:“諸位,所以,我們得為了這國家,去做點事,去搜集敵人的情報,讓整個大宋都知道,敵人並沒有因為什麼仁德,而會放過我們。”
“我會幫你們出頭,是為了這個,為了這國家,為了這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