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師大相國寺邊上的院子裡,蕭寶檀華哥懶洋洋地對著耶律煥說道:
“你回汴京來,可想好怎麼做?跟劉子瑾打對台,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我知道。”耶律煥顯得很沉默。
他過了半晌才說道:“你變了。”
蕭寶檀華哥聽著,便笑了起來,有些心酸,有些無奈,也有些解脫的氣息:
“我當然變了。我若是沒變,不就跟你回大遼了麼?”
耶律煥臉色一變,沒有再開口。
他輸給了劉瑜,他沒有實現自己的諾言,他不等沒能幫蕭寶檀華哥脫離遼國太子的魔爪,他也沒能在劉瑜身邊,把她帶走。現在他離她很近,但他知道,他已經離她很遠了。
於是他站了起來,沒有說什麼,往外而去。
“你要去哪裡?”蕭寶檀華哥叫住了他。
“去梁園,殺劉白狗!”他幾乎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話。
蕭寶檀華哥輕輕用腳蹬了邊上侍候的女郎,示意她去衝茶。
然後她輕啟檀口,稍有點沙啞的聲音,如同有著某種魔力:“你覺得能殺得了他?”
“我得試試!”
“不,不用試了,你去太白樓,把兩個夥計料理了就好了。我派人帶你去,你將他們帶走之後,動作利落些。不要再說了,做你能做好的事就行,記住,在汴京,我才是詳穩,我說了算。”
耶律煥猛然回頭,望向她,隻覺得她,已是如此陌生。
他沒有說什麼,便出門去了。
房間裡,大鐵椎堂的堂主討好地問道:“詳穩,這耶律煥,也是大遼有數的好手,若他去梁園,那劉白狗不是就更加無處可逃嗎?”
“嗬嗬。”蕭寶檀華哥顯然沒有再談下去的興趣。
“京師所有暗樁,全部轉移,要做好準備,承受劉子瑾活著回來,報複的怒火。”
那大鐵椎堂的堂主就想不明白了:“劉白狗怎麼可能活著回來?你布的這局,天衣無縫啊!”
“不,隻要他破了局,其他後手,就不見得有用了,包括耶律某人。下去辦事吧。”
蕭寶檀華哥不想多談,其實她覺得,耶律煥不一定,有麵對劉瑜的勇氣。
劉瑜已經把耶律煥整個人都擊潰,從內到外。
侍候的女郎把茶沏好,端到她麵前,蕭寶檀華哥揮了揮手,示意她們退下。
她端起茶杯,有一滴淚落在杯中,泛是無儘的漣渏。
蕭寶檀華哥把帶淚的茶飲儘了。
她不知道自己想要怎麼樣。
真的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