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吳十五恨鐵不成鋼的眼神,張二狗怕還真能再回去睡。
這是真累,四百裡地這麼奔馳過來,換馬不換人,哪能不累的?
不過順著劉瑜跑了差不多六七百步,張二狗清醒過來,湊到吳十五邊上:“十五叔,多謝。”
清醒過來,他當然不肯再回去睡,這明顯是劉瑜把他當成親信啊。
隻是在韓府裡跑了不到兩裡路,邊上經過的院子裡就傳來了咒罵聲,再跑不上一裡路,管家韓忠便帶著十幾個精銳大漢,手持刀槍奔了出來:“劉相公!出什麼事了?哪有賊人作亂?”
聽著劉瑜說是出來晨練,韓忠就愣在那裡,好半天才開口:“劉相公又不是武人,用得著這麼打熬筋骨麼?這大清早,要不就算了吧?”
劉瑜也不為意,笑著抱拳道:“忠伯說得是,是我驚擾了旁人清夢。”
便帶著高俅等人,往那院子跑了回去。
韓忠搖了搖頭,帶了人回去,小心行到韓琦房門外,就聽著韓相爺沒好氣地問道:“出了什麼事?大清早鬨騰什麼?”
前頭說了,這韓府在大名這邊,規模並不大,所以劉瑜一折騰,連韓相爺也吵醒了。
“老爺,是劉相公領著三四人,在府裡瞎跑一通,說是在晨練,被老奴說了兩句,現時回去了。”韓忠倒是對劉瑜印象還好,畢竟後者對他還是很客氣,可相爺問起,他也隻能如實稟報,心想這劉瑜怕是要糟了。
誰知韓琦聽著,卻大笑起來:“哈哈哈,劉白狗,倒頗有幾分‘天行健,君子當自強不息’的味道!說他做什麼?由他去!你是不知道,他在國子監,弄出來的名目,什麼君子六藝,把那些學生折騰得怨聲載道!哈哈哈!”
韓忠聽著,當場傻眼,要不是這劉瑜年紀跟韓相爺差太遠,他真的會懷疑,劉相公是不是自家老爺的私生子!其實這麼折騰,連一句重話都沒有的!聽得出來,自家老爺還是真覺得劉相公這麼乾沒啥呢。
隻不過對劉瑜來講,他卻並不知道韓琦對自己的看重。
反正還在對高俅和楊時他們勸說:“韓相爺年紀大,大約耐不住咱們這麼吵鬨;現在時間也緊,搬出去另覓住處,也來不及。看看快點把這案子辦了,回京師去吧。”
“謹遵先生之命!”楊時和高俅拱手應了。
這時那些皇城司的親事官也陸續起來,儘管神情有些不振,畢竟長途奔波,但都是精銳的武人,休息了這一夜,倒也還支撐得住,於是在府裡健仆依舊沒好氣地送來早飯之後,大家吃了早餐,便接著去訊問那被拘起的四人。
卻不料劉瑜和韓忠方才坐定,去提人的親事官和府裡護衛,就飛奔來報:
“劉相公,那老花匠昨夜畏罪自殺了!”
畏罪自殺是因為在關押老花匠的廂房裡,地上寫著幾行血字,內容都一樣:
“愧對恩相!”
一連寫了七行,同樣的字跡,同樣的內容。
而上吊自殺的老花匠,右手食指磨得血肉迷糊。
看起來是,是愧疚不已,內心無法平息,所以就解下褲腰帶,懸梁自殺了。
“先生,八字不交。肌肉僵硬,怕有兩個時辰了。”李宏在忤作過來之前,查看了屍體,向劉瑜稟報。
上吊而死的屍體脖子上的勒痕呈“八”字,在頸後“八字不交”;
而被勒死的屍體頸後“八字相交”,通常據此可以初步判斷自殺與他殺。
而肌肉僵硬,通常死亡時間,都在四個小時以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