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兒點了點頭,自往來路去了。
看著這一幕,張大牛伸手拍了拍劉瑜的肩膀:“你這秀才,倒是硬氣。走吧,隨灑家治人去。”
“好,牛哥,請。”劉瑜沒有再說什麼,從騾車上,把自己的行李背上,連跟吳十五、張二狗使眼色也沒有。土匪弄了個滑竿過來,劉瑜也沒逞能說自己能走,利索坐上去,還給抬滑竿的兩位道了謝。
山路蠻難走,又有積雪,走得不快,劉瑜竟在滑竿上睡著了。
那些土匪看著,不禁哄笑道:“秀才在山下看著硬朗,這當口,卻是嚇昏過去!”
“能撐到這裡才癱掉,算是有膽色了,這廝很是仗義,一會到了寨子裡,治不好病,給他個痛快,彆他娘作賤人家。”張大牛倒是喝止土匪的嬉鬨。
走了不到兩百步,張大牛卻又對手下吩咐道:“那管家,縛緊些,看著是個手底下有功夫,殺過人見過血的漢子,彆他娘的折騰出什麼事來!”
不吩咐還好,一吩咐下去,這夥土匪才發現,吳十五不見了!
又派了人回頭去找,發現押著吳十五的兩個土匪,昏倒在路邊。
沒有失蹤的張二狗倒是因此一路上,挨了不少拳腳。
劉瑜被他的慘叫聲吵醒,看著有土匪都拔了刀子衝著張二狗比劃了,便在滑竿上,向張大牛說道:“牛哥,要是還沒治人,學生這長隨就要見血,那橫豎是個死,也不用勞煩這兩位好漢把學生抬上山了,往這山崖一跳,大抵總能死得去的;就是硬綁了上山去,把人治活就難,把人治死,卻是簡單。”
張大牛倒沒生氣,咧嘴一笑:“操!沒料到酸丁裡,也有你這般膽色!”
回頭把那亮刀子的土匪臭罵了一通,這才算消停。要不然恐怕沒到山寨,張二狗少不得給切下一根半截手指,一個半個耳朵的。這可一點也不誇張,虐俘不人道?彆說土匪了,這年頭就是各大國的正規軍,都一樣沒這講究!大宋的禁軍甚至連自己人都虐,往臉上、身上刺字的,虐個俘算啥?
去到山寨的一路上,劉瑜倒是和張大牛有一搭沒一搭的聊了起來。
到了寨子裡,基本劉瑜已經了解這夥土匪的情況了。
張大牛跟大宋開國時的王小波起義不一樣。
或者說,現在大宋的階級矛盾沒這麼尖銳,沒跟那時一樣,搞到活不下。
基本天災了,難民就都編廂軍裡去,雖說進了廂軍日子也是艱難,但起碼能活,不至於說活不了。
張大牛這一夥,原本大多是自耕農,雖不富,但也不算社會最底層的貧苦人。
但他們不耐煩種地,要過快活的日子,要大碗喝酒,大塊吃肉,就出來搶。
搶著搶著,就弄出人命,開始是二三十人上山落草,後麵這操刀鬼張大牛的名號起來了,解州左近的綠林好漢,便陸續來投,發展到此時,三五年過去,竟有近百人的規模。
“秀才,灑家五弟,就在這裡,你要什麼藥,隻管列出來,隻要河中府有的,三五天裡必能弄到。但你要個千年靈芝、萬年人參的,那就彆開口了,自己痛快抹了脖子就是,灑家也不作賤你。”張大牛雖不認字,心眼可是活絡,開口就把劉瑜的退路堵死了。
要沒這份心力,他也聚不起這百來號的山寨。
劉瑜也沒有辯說什麼,上前去看了這位“五弟”的傷勢,看了半晌,對張大牛苦笑道:“這寨子裡的好漢們,跟這位是有仇?你們是嫌他死不夠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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