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惇不以為意:“憑啥?某人與王元澤之妹卿卿我我,卻又去害得蘇九娘芳心難安。”
劉瑜一時語塞,隻好板著臉說道:“你彆想太多,她不過一個小丫頭。”
“我便喜歡她天真爛漫,毫無心機!”
那邊廂卻就聽著仙兒一邊吃肉,一邊說道:“少爺,快來吃,這陽城鹵肉,真真是好吃的!章相公還買了一桶白飯,啊!深得奴奴的心意,這白飯配上鹵肉,澆上一勺鹵汁,當真舌頭都能吞下去!”
章惇一臉得意,衝著劉瑜笑了笑,卻對仙兒說道:“多蒙仙兒小娘子不棄,些許小事,值當什麼?”
說著仙兒便跑了過來,夾起一塊鹵肉:“少爺,來,快些張嘴!”
劉瑜無奈把肉吃了,卻指著章惇,對仙兒說道:“你覺得章相公深得你心意?少爺問你,章七說以後他管你吃飯,你可願意?”
“真的?”她向章惇問道,笑著一臉的開懷。
章惇點了點頭道:“自然是真的,隻教有些許空閒,必讓小娘子吃得開懷。就是平日裡忙些,也自教府裡長隨管家,把飲食整治好,決不教小娘子失望。”
仙兒一邊喂著劉瑜吃飯,一邊衝著章惇笑得燦爛:“那真真是極好的!”
章惇聽著,便是拈須輕笑;劉瑜卻是一臉的鬱悶,不過隻要仙兒自己願意,他也不能說罷是吧?
誰知仙兒接下去就對章惇說道:“那章相公您可記好了,這是個要緊事。”
“仙兒小娘子但說便是。”章惇是出了名的帥氣。
這廝能被人請去借種的家夥啊,彆看三十出頭,更添幾分成熟的韻味,這時心中大快,猶是顯得俊朗不凡,便是劉瑜看著,也禁不住在心裡暗罵:死老白臉!
“少爺不喜太鹹、不喜薑絲,大娘子好甜食,阿全叔卻就口味得,得給他加些佐料,要不他會覺得沒味道。二娘子喜歡吃酸,下麵條得給她一碟醋。嗯,章相公你臉怎麼這樣青?寒冬臘月的,您不是餓著了吧?趕緊快去裝碗鹵肉飯,吃飽了就沒事了!”
臉能不青?章惇是想納妾的,仙兒倒好,認為管飯,就是章惇到她家裡當廚子,管夥食!
章惇咬著牙,強笑道:“我沒事,多勞仙兒小娘子掛懷。”
“您可不要病倒了啊,說好以後奴奴家的飯,就歸您管了!”
劉瑜差點沒將嘴裡的飯噴出來,強忍著笑道:“嗯,子厚啊,我家仙兒,最是天真爛漫,全無心機。聽說有人管飯,是極為喜歡的!”
“子瑾,我錯了。”章惇極為光棍,衝著劉瑜長揖及地,然後轉身走開。
仙兒卻還在後邊叫道:“章相公、章相公,對了,奴奴在京師還養了兩條狗,少爺說了,不能給它們吃鹹的東西,不然會脫毛。您可千萬、千萬要記住啊!”
已行出十來步的章惇,一個踉蹌,差點便摔倒在雪地裡。
有不明就裡的長隨過來扶章惇,卻被他一把甩開。
劉瑜搶過仙兒手裡那半碗鹵肉飯,瞪了她一眼:“裝得太過了。”
再怎麼天真,再怎麼呆萌,也不至於到這程度。
對於仙兒來說,饞嘴是真的,但吃到鹵肉之後的一連串傻話,卻就全是演技了。
“哼,章相公就是少爺以前說的怪叔叔!他以為把看金魚改成吃鹵肉,奴奴就會上當?想得美!”仙兒得意地賣弄著自己的小機靈。
但她所不知道的,是劉瑜和章惇之間,眼神的交流。
一個日後能做到宰相的人物,會被她這樣的一個小姑娘,玩弄在股掌之中?會真為了討好她,專門去買鹵肉?這說來拗口,其實就是劉瑜和章惇,讓仙兒以為她把章惇耍了一道,而事實上,劉瑜和章惇並不是仙兒。
當劉瑜這一行人離開了芮城郊外,向著潼關渡口而去時,從芮城縣裡便有十數騎奔了出來。他們臉色陰沉,在劉瑜他們暫時的宿營地裡,某個邊角的雪堆下,挖出一張布,上麵用木炭潦草地寫下了幾句話,大意就是章惇迷戀劉瑜的丫頭,所以才專門跑了一趟縣城,去買鹵肉。
“想不到還是讓他們跑了,成十一郎,你怎麼辦事的?”為首文士打扮的人物,冷冷地環視著其他若乾人等。
這讓那些人都嚇得心寒膽戰,喚作成十一郎的,哆嗦著說道:“伍先生,小人已在縣城裡七間酒樓、客棧,都布置了人手,隻要他們入城,不論宿在哪家,巴豆粉都是管夠的,鐵打的漢子,也得拉得垮下,可誰知道,他們去買鹵肉啊!天啊,伍先生,小人總不能把整個縣城,所有賣吃食的,都下藥吧!”
“行了,彆嚎了,你們幾個,趕去永樂縣,其他人,跟我到潼關渡口去。”
“無論如何,不能讓這位去到天水。蕃部那邊,劉慶那班宋人一路在折騰,本來近日就不太穩,若讓這位過去了,以他的本事,隻恐便是瞎征,也難以收拾。”
這人雖穿著文士袍服,那一對眼睛,卻有著濃烈的殺意:“一有機會,馬上發動。”
“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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