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阿裡骨這安排,劉瑜剛要搖頭,阿裡骨卻就笑了起來:“直閣,你我如此,頗有點生分了,若是按著瞎征論起來,本衙內卻是應稱直閣一聲世兄啊!”
看起來,阿裡骨對於大宋的禮儀,也是十分嫻熟。
這年代的大宋,或許軍事不怎麼樣,但按藝術、文明來論,就是世界最燦爛的中心。
作為和大宋相鄰的青唐,研習宋禮,也是很正常。
“世叔客氣。”劉瑜不得不起身回禮。
這沒辦法,剛才瞎征在外麵,還遙奠劉瑜身故的父親呢。
“世兄,鬼章青宜結去京師就診,部落裡,若是無人主持,人心會散落啊。”
阿裡骨卻就緩下了針鋒相對的語氣,好聲對著劉瑜勸說著:
“所以若是要他大兒去東京,卻是要抽了鬼章青宜結,部落裡的主心骨;那三歲小兒,去了東京,又濟得了什麼事?”
要鬼章青宜結兩個兒子去為人質,阿裡骨是萬萬不可能答應的。若真這麼做,那鬼章青宜結的部落,也就相當於易主了。到時鬼章青宜結回來,又是一番腥風血雨的內鬥爭權,並且必定對阿裡骨有怨氣。
而且這樣在旁人看來,被阿裡骨鼓動的鬼章青宜結,落得如此下場,誰還會聽阿裡骨的招呼?他怎麼穩住自己在青唐的地位、號召力、名望?
“這個也不是小侄能拿主意的事啊,世叔,若是那鬼章青宜結,因此心情不暢,又再病上十年八載的,或是見不著兒子,一氣之下,就撒手歸西,那世叔可就不能怪小侄了。畢竟,病成這樣,想兒子,人之常情嘛。”劉瑜笑了笑,輕聲如此說道。
阿裡骨沉默了半晌,開口道:“一百匹良馬。”
良馬百匹,自然就是換取人質的代價。
“長所賜,不敢相辭,辭則不敬,小侄愧領了。”劉瑜笑瞇瞇的起身行禮。
然後又對帳篷外頭的仙兒叫道:“去我帳篷裡,把從京師帶的糕點取來,見著世叔,卻沒攜禮,這當真是不成道理的。”
阿裡骨臉色緩和了下來,看起來劉瑜還是識趣的。
外間卻就傳來腳步聲,仙兒匆匆把禮盒捧了入內來,交給劉瑜,又自退下不提。
劉瑜拿起禮盒,打開看了無誤,雙手捧著,呈給阿裡骨:“世叔,區區薄禮,不成敬意。有道是千裡送鵝毛,物輕情意重,還請世叔諒我!”
阿裡骨倒也無所謂禮物輕重,本來就是一個贖金嘛。
於是便接了過手,方自要遞給身後充任親衛的鐵鷂子,卻就聽著劉瑜輕聲說道:
“世叔待小侄甚厚,見麵就是良駒百匹的重禮。小侄也不敢欺瞞世叔,這鬼章青宜結,若是兩個兒子不去京師侍候著,真說不準會死掉。不過世叔放心,到時小侄安排一下,就說是西夏人乾的,或是遼人乾的!斷不教人覺得,是世叔害了他的性命,這一點,小侄是可以擔保的,世叔儘管寬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