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他們幾年前在青唐呆著時,也沒有收一堆奴隸的財力和物力。
當時給阿仁那付了贖命的錢,都弄得劉瑜和仙兒經濟很緊張了。
而阿仁那基本上劉瑜是給了他完全的自由的,劉瑜就是可憐他,當時走過,受不了那眼神。所以奴隸為什麼會這樣?劉瑜和仙兒,是真想不明白。
要說這兩女奴,對俞妻忠誠,倒罷了,畢竟從小養大啊。
倒是住在隔壁的章惇過來,一語道破了:“子瑾,今日我方才知道,你先前所說,不問出身,是真的肺腑之言啊!這說破了,也就一層窗戶紙,你啊,彆把她們當人看,當成牛啊,狗啊來看,你就想得通了。”
劉瑜和仙兒還沒反應過來,卻聽章惇說道:“一條狗,生下來,就天天被主人踢打,虐待,不喂它東西吃,有一頓沒一頓的。這天跟主人去了趕墟,遇著了你,談好了價錢,你買回來。好,你幫它洗澡,你幫它理毛,你給它肉骨頭吃,你沒事帶它出來溜兩步。不用三五天,它就很粘你了,這不是很正常嗎?”
聽著章惇的分析,劉瑜就不住的苦笑,並非他不認同章惇的話,而是從第一句,他就知道章惇的這個邏輯,是通的,也恰恰可以解析這件事。隻是,劉瑜心裡,依然無法發自內心的,把人當成動物去看待。
“你說買回來的那條狗,沒有契約文書,那狗為啥不跑呢?它為啥還粘著你呢?”
章惇說著笑了起來,指了指茶壺,要求劉瑜換一泡茶,看著後者換茶葉,章惇便說了下去:“那狗為什麼要在意,有沒有契約文書?它瘋了才是管這個,它隻知道,你帶了它回家,你善待它,你陪它玩耍對它好。請問,子瑾,這狗它除非是發癲的瘟狗,要不然的話,它為什麼要對你吡牙或是跑掉?”
劉瑜衝了茶,伸手示意了一下。
看起來,的確就如章惇所說的。
“你不問出身,把她們當人看,沒問題。日子久了,她們就會重新習慣起自己是個人。但你想通過微言大義,去教化她們,讓她們頓悟,重撿人的尊嚴。劉子瑾,那就是你魔怔了。”章惇喝罷了一杯茶,笑著給了劉瑜建議。
劉瑜倒是很認同他這個說法,點了點頭沒有再於這問題上,糾纏下去。
連同那二十幾個奴隸一起,劉瑜都讓王四給他們張羅了新棉衣、棉帽、靴子,夥食更是讓他們放量吃到飽。不時讓苦娘和艾娘兩姐妹,去煽動大家開訴苦大會;過了兩天,劉瑜帶著阿仁那也加入到其中去。
“這是一個最好的新年。”那些來自青唐的奴隸,是這麼對同伴說的。
他的同伴拚命點頭,扯著身上嶄新的棉衣:“新年,新的,真的是新的!”
如果不是劉瑜,他們一輩子也不可能穿上這麼好的衣服。
連宋話都還沒學會的他們,不太善於表達自己的情感。
但他們跟在劉瑜的身邊,那種神態和表情,不論是章惇或是王韶見著,都說象一群忠犬擁簇著主人。
劉瑜耐心地跟這些奴隸講了作為一個潛伏細作,必須遵從的一些要素,然後對他們說道:“你們同時要捉緊學會宋話,我留在秦鳳陪你們的時間不可能太長,隻要你們把我教的東西記在心裡,放心,這對於你們來講,絕對是一個全新的新年。”
隻不過,劉瑜卻不知道,新的一年的到來,在等著他的,是什麼樣的憂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