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瑜起身迎了,請王雱坐下來:“這倒也不關富鄭公的事,隻是涑水先生那頭,硬要訓斥我吧。”
“什麼不關他的事?我告訴你,都是這老賊在背後搞的鬼,梟富弼之首於市則法行矣!”王雱殺氣騰騰地叫罵起來。
不論劉瑜願意或者是不願意,反正王雱就在劉瑜家裡開始對富弼的咒罵。
事實上,砍了富弼的首級就能順利推行新法的話,王雱也不是今天才說起的。他向來對富弼是有著極為惡劣的感觀。所有推行新法的不順利,在於王雱看起來,都是富弼在背後操縱的。事實上公平的講,富弼也許不認同新法,但他還是很有節操的,皇帝問他這位大臣如何、那位大臣如何,到了王安石時,富弼就選擇了不說話。
至少,他並沒有因為政見的不同,去說王安石的壞話。
劉瑜耐著性子,聽了一刻鐘左右,便伸出手去,敲了敲案幾:“我兄難道修成了某種法術,能生生把人咒死?”
“若是有效,不如把這法術傳給大宋百姓,咱們一起來咒,看看能不能把西夏、遼國的權貴和軍將,全都咒死?”
看著王雱不太好看的臉色,劉瑜站了起來,很認真地對他說道:“千夫所指,無疾而終,我原來以為,涑水先生好這一套,想不到元澤兄也好這一套。可惜我對這玩意,沒有什麼興趣。我兄請回吧,我實在心中煩憂,著實招待不了元澤兄。”
劉瑜是真心煩了,明明這邊司馬光步步進逼,自己辭了一次,還辭不掉,旨意都下來了。
完了找人來想辦法,王雱來這裡咒富弼,這有意義嗎?
被劉瑜這麼一嗆,王雱一時也感覺難以下台,隻好訕然說道:“不是,都是富老賊搞的鬼啊!”
“他怎麼搞鬼都好,這官我不當還不成麼?辭了回鄉就是了。”劉瑜笑著說道。
甚至他還把如夢也叫了過來:“你給元澤兄說說,咱們家現時有多少產業。”
如夢把帳本一攤開,張口就來,這一連串報出來,單是京師,除了這三間小院,還有兩間行鋪,一個三進三出的大院子;京郊還有一處莊子;陳留那頭,還有良田數百畝,莊園一座;至於去到徐州,那行鋪就更多了,有十數間,田地也更多;秦鳳路、永興軍這等陝西地區的城市,也有不少的產業。
“少爺,有兩籠灌湯包,還有一籠米糕!”仙兒興衝衝地跑了進來,手裡舉著她從廚房弄過來的食物。
劉瑜憐愛地摸了摸她的腦袋:“謝謝仙兒。你自己吃吧。”
“奴奴自己吃的留好了,這是給少爺的。”仙兒大大咧咧地說道。
倒是在把在座的王雱和如夢,聽在耳中都笑得樂不可交。
“彆管他們,你隻管去吃。”劉瑜卻不以為,這樣有什麼不妥當。
教得仙兒下去了,他把一籠灌湯包放在王雱麵前:“彆說有這麼多產業,就是有這一籠包子在手,元澤兄,我以為,也是餓不死我的,元澤兄信不信?不信就嘗一個看看,小心燙。”
看著王雱吃了一個灌湯包,劉瑜笑道:“如何?我沒有說大話吧?所以元澤兄不要替我擔心,這官,今兒我就辭定了,愛誰就誰,我就不受這個氣”
"等等!那舍妹如何是好?"王雱一下子,如同一拳打空,隻好拿起這個話頭。
誰知劉瑜這回也光棍:“辭了官,等守孝期滿了,我便三媒六聘,按著規矩來做就是。”
“王家想來,也不會因為我辭了官,就不肯將女兒嫁給我,怎麼說,也不至於要用女兒來聯姻,以保住家業的地步。”
這回如此乾脆,卻就連王雱反應不過來了。
“可是蘇家怎麼辦?”王雱頗為無奈地開口問道。
“總有輕重急緩,我終於是要做取舍。”
王雱一時詞窮,彆說劉瑜真有這麼多的產業,就算劉瑜一文不名又如何?劉瑜為大宋出過力的啊,賣過命的啊!
所以,情急之下,他也不得不說了實話:“不是,子瑾,愚兄以為,你不如還是,委屈一下吧?”
“委屈一下?為什麼?我為什麼要去受這個氣!”這回輪到劉瑜咆哮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