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你三叔就在那看著啊,為父打你這一耳光,你就還是富家的人;為父若不打你這一耳光,你三叔倒不是會遷怒於人的角色,但隻怕從此以後,咱們家,就不是富家的人了!”她父親說起來,是禁不住的哽咽。她們父女感情原本就是極好,從小哪裡舍得打她?
她咬著嘴唇,半晌開口道:“爹爹,那劉某人也不過七品官兒,女兒打聽清楚了!石二說了,若是劉某人不識相的話,石家便要教一教劉某人,怎麼當官,如何做人!”
聽著她的話,她父親搖了搖頭:“不要再胡說了。你這些天,哪裡也不要去,好好在繡樓呆著吧。”
也許是因為向來疼她,所以她父親禁不住還是加了一句:“若真是石家擺得平劉直閣,那到時你想怎麼樣就怎麼樣,為父也不管你了!”
就是說,隻要石二真的能把劉瑜搞定,那他也願意坐視,女兒嫁過去石家。
說實話嫁過去石家是正妻,過去劉瑜家裡的妾,這本簿誰也不傻,誰不會算計?
而此時回到家裡的劉瑜,卻就冷下臉來了。
“中立。”他低聲喚了一句。
聽得這事,匆匆趕回來的楊時連忙答道:“弟子在。”
“馬上寫一封折子,彈劾勳貴私藏甲胄。”劉瑜陰著臉說道。
“弟子遵命!”楊時應了,馬上磨墨提筆,開始幫劉瑜寫折子。
而劉瑜在房間裡來回踱步,走了十幾步,卻對王四說道:“點齊人馬,帶齊軍器!”
“諾!”王四抱了拳應了,匆匆出去聚集人手。
不單帶了軍器,而且那些仍有皇城司差使在身的十多人,那就更是三重甲都披上了。
一時之間,五十騎,三十多輕騎,十多披甲的重騎,就在門口集結完畢。
劉瑜沒有說話,緊了緊身上的披風,對仙兒說道:“走。”
帶著仙兒和苦娘、艾娘上了馬,這三人,騎馬的本事,比一般的大宋禁軍還要強出許多。
一行五十多人,兩百多個馬蹄紛飛,就這麼踏碎了東京城裡,一下午的寧靜與恬靜。
他們所以去的目的地,是司馬光的府第,五十多騎,一到那裡,把司馬光的府第團團圍住了。
嚇得司馬光家裡的門房,慌忙去尋長隨說話:“阿兄阿兄,是不是老爺出了什麼事啊?朝廷派人來抄家麼?”
那長隨提了袍角匆匆跑出來看了,卻就拱手問道:“不敢請教,哪位官人當麵?”
“直秘閣劉相公在此!你速速報與涑水先生,我家相公來訪他老人家!”出麵喝話的是彭孫,一臉的戾氣。
那長隨哪裡敢再多問?連忙便入內去稟報,司馬光聽著劉瑜來訪,倒是頗有些出奇的感覺。
但他畢竟是要做樞密副使,自己下屬的人物。
所以倒是老神在在,派了他兒子司馬康出來相迎。
“先生,今日如果先生不能為我作主,那請恕下官,也實著無法在先生跟前聽命了。”
劉瑜入得內來,幾乎是不講什麼禮節的,禮節性拱了拱手之後,一坐下去,馬上就開口了,一肚子的怒氣。
司馬光有些不明所以,劉瑜便示意身邊仙兒說將出來,仙兒本就是個好事之徒,又好去桑家瓦子之類的地方聽說書,於是把大相國寺之行,說得極為精采,簡直就是一部評書的模樣:“說時遲,那時快,奴奴一個衝天膝,終於把那廝撞開,才不使他,害了我家少爺的性命!”
聽著仙兒的話本評書說完,司馬光就陷入了沉吟之中了。
他當然知道劉瑜為什麼要來找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