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瑜不單沒有,而且他當時還很小。
是什麼讓那樣的少年,敢於在青唐,這麼挪騰的呢?
把自己換成劉瑜,白玉堂不覺得,自己就能做到跟劉瑜一樣的好。
哪怕自信如他,也沒有這樣的信心。
“你不知道,我不這麼做的話,我拿不到情報。”劉瑜看出了他的疑惑,很是平靜地對他說道。
“我拿不到情報,就沒有晉身之道。”
“科舉那條路不好走,就算是我有個範門弟子的名頭,要從那獨木橋過,也是難上登天。”
劉瑜停了下來,望著白玉堂:“我願這大宋,能重複漢唐之風;我願這百姓,能免五代之苦。我不想這一輩子,就去教私塾,更不想去住茅草房;我想有錢,我好大廈,好華服,食不厭精,膾不厭細。我更想有權,能為天下蒼生做點事。所以,我當年就知道,我得拿到情報。你明白嗎?”
白玉堂聽著,頗受感動,也很激動,點頭道:“相公雄才大略,某欽服!”
“那你想怎麼做?”劉瑜定定地望著他。
怎麼做?白玉堂一時之間,就沒有反應過來,他壓根就沒打算怎麼做啊。
不就是聽相公講沒發跡時的事情,然後讚歎幾句,恭維幾聲,這節就算過去了嗎?
哪裡還有啥“怎麼做”的?
“你想當官。”劉瑜緩緩地說道。
白玉堂猶豫了一下,點了點頭,的確他就是要謀個出身,要不為何要投劉瑜門下?
劉瑜笑了笑,卻低聲說道:“你也可以去遼國、西夏求官嘛。”
“相公,某雖流落江湖,卻也知道狄夷之有君不若諸夏之無!某身為宋人,最是仰慕冉魏當年!縱是身死,卻不枉男兒意氣!”白玉堂一聽,就激動起來。
劉瑜點了點頭:“我當初會答應,讓你到門下奔走,給你謀個出身,就是從你身上,看到跟我有許多相似之處。自己好好想想,要怎麼做?想不明白,這一輩子,你也就隻能在我身邊,做個捉刀人了。”
白玉堂愣在那裡,不明白劉瑜要他想什麼。
足足想了一刻鐘,才醒悟過來,衝著劉瑜跪下去:“相公,某願往!”
這天下午,劉瑜又想去勸說俞龍珂,但俞龍珂在聽智緣和尚講佛經,沒有空見他。
劉瑜氣得不行,白玉堂來勸他,被他當眾踹翻了,又命人打十鞭。
十鞭抽完,那後背是皮開肉綻,白玉堂儘管一聲不吭,但也被抽得昏厥了過去。
而當白玉堂醒過來的時候,他發現自己趴在馬車上。
很簡陋馬車,就是兩個輪子上麵架塊木板,套在馬後這樣。
他的刀,就在旁邊。
儘管背上血肉迷糊,但他一刀在手,仍然很穩,穩穩地架在了趕車人的脖子上:
“你是什麼人?這是去哪?”
趕車人笑了起來:“我們才見過不久。”
然後他停了車,慢慢地回頭,白玉堂便看見,那張蒼老的麵容。
的確是剛剛見過,劉瑜還說,這人活不了多久。
“劉皇叔不喜歡你了,你再呆下去,會死掉的。”
“劉皇叔以前養了一條狗,那條狗他本來很喜歡,但有一天那狗吠他。你知道後來怎麼樣?那天晚上,他叫上我們幾個,吃了一鍋狗肉,大冬天的,那味道,到現在我還記得,太好吃了。從此,我們再也沒有見到那條狗。”
“我們現在,當然是去瞎征的部落,你不願去,就下車好了。”
然後他說完,便重新趕著馬車上路。
白玉堂收回了長刀,沒有再說什麼。
他們很快就到了瞎征的部落,中間遇到過幾回馬匪的,不過報上瞎征的名字,或是有人看到這個蒼老的趕車人,便走了。還有一夥認得這趕車人,甚至請他們喝酒。
到了瞎征的部落之後,白玉堂就見到了另一個熟人:築錄羽城。
而後者似乎已經對他全無印象,看起來,築錄羽城是這個部落裡,負責做一些甄彆工作的人。他仔細地問著白玉堂的情況,向趕車人,向白玉堂,發出許多的詢問。
然後又叫了兩個人過來,一起察看白玉堂背上的鞭傷。
“至於這樣嗎?你們不是說,隻要跟劉皇叔不對付的人,就可以拉過來吃酒嗎?”趕車人憤憤不平的這麼說道,很快築錄羽城就給了他兩袋馬奶酒,這讓趕車人不再抱怨,坐在邊上,慢慢地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