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連王韶要送彆,都讓劉瑜拒絕了,帶著親衛,快馬加鞭往京兆府而去。
是年八月,秦鳳路諸官員、將帥,提議攻打俞龍珂部。
王韶在聯係了劉瑜留下的細作之後,非常有自信地表現,他願意去試試說降俞龍珂部,能不打仗,就不打仗。
於是他單騎而去,說得俞龍珂部來降,可謂千年以來,自霍驃姚之後,不曾有的漢家豪壯之事!
連事畢之後,返回京兆府的高俅,在路邊涼茶鋪打尖時,提起當時景況,都有無儘的豪邁:“我大宋,威武啊!”
而與他同行那三兩名親事官,更是附和道:
“青唐皆知王機宜,豈知若無劉直閣,安有王機宜!”
“好了,先生不好這麼點虛名,你們消停些。”高俅笑著罵了那幾個親事官幾句。
邊上一桌送彆的行人,卻就禁不住問道:“諸位所提的直閣相公,可是為京兆府修橋鋪路,又興陝棉以富百姓的劉公諱瑜?”
高俅起身回禮道:“正是家師。”
“尊駕還是趕緊入京兆府吧,劉公隻怕,隻怕是犯了事了!”那文士也不敢多說,匆匆一揖,便和友人往東而去。
高俅聽著,丟了五六百文在桌上,加快了那幾個親事官,匆匆上馬,就往京兆府而去。
當快馬馳到劉府,果然連門房都垂頭喪氣:“相公在書房。”
一路走入內去,儘是無精打采,連幾朵開在枝頭的花,也蔫蔫的全無顏色。
倒是去到書房見著劉瑜,卻還是一臉的微笑。
不等高俅磕下頭去,就把他攙了起來,又問了青唐諸事,方才對他說道:“這一遭,恐怕我是要失信了,不能給你安排一個好出身。不過我已修書,薦你去小王都尉處,他與蘇子瞻素來交好,總歸是會賣我幾分麵皮。你本是七竅玲瓏的人兒,去那彼處,自會生出活路來。”
高俅聽著,淚都滴了下來,跪了下去磕頭道:“先生,何至於此!”
“我不過區區七品,連得中樞相爺手書訓斥,也算是難得的殊榮了。”劉瑜說著笑了起來,又向高俅說道,“京師之中,因著我的關係,楊中立已被勒令不允入場應試,命其到程伯淳門下讀書了。”
說到這裡,劉瑜就笑得有些蕭瑟了。
他伸手拍了拍高俅的肩膀,再一次扶了他起來:“速速上京,太白樓你得儘快接手。”
高俅一聽眼中亮了起來:“諾!”
太白樓還要維持,就是劉瑜還沒有死心。
高俅走得十分乾脆,當天入京兆府,當天就往京師而去了。
“劉白狗這回總算死得通透!”司馬光的院子裡,來訪的舊黨官員,幸災樂禍地說道。
司馬光聽著,倒是訓斥了他們幾句:“劉子瑾非大奸大惡之輩,罷了,隨他去吧,背後莫論人非。”
劉瑜已經倒黴了,司馬光這等人物,就不齒於去落井下石,劉瑜的層次,還不夠司馬光老先生擼起袖子來乾這等樣事。
不過,司馬光一進房間,院子裡那些舊黨官員,卻就低聲討論起來:
“劉白狗擅離治所啊,沒有殺頭,已算是我朝寬厚了啊!”
“確是如此,涑水先生以一路事務相托,劉白狗如同失心瘋一般,突然奔赴邊地,弄得京師來人提舉常平公事、提點刑獄公事等等,到了京兆府,相關政務事宜,一問三不知!隻是教劉白狗閉門待參,也算是涑水先生的麵子了。”
說來簡單,就是永興軍路的刑事案件、稅賦方麵的公事,與京師那邊交接出現了問題。
那麼,原本這是端明殿學士兼翰林侍讀學士、集賢殿修撰、知永興軍的司馬光老先生的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