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者抬手拭淚道:“相公敢於光天化日之下,就這麼動手,必有萬全之策,小人雖愚鈍,也不敢以卵擊石。再說,冤冤相報何時了?這事本就是我們黃家不對,彆說先父,便是小人這條命,若是相公能解氣,也請一並取了去吧。”
“相公,我等世代為吏,這點眼力價還是有的,您敢這麼動手,必有憑仗。”那族老也苦笑著這麼說道。
“其實我沒有憑仗的,真的沒有!我就是想殺人。”劉瑜很認真地對他們兩人說道。
“對你們來說,凡事有商量,對我來說,儘管先父跟我素來不太親近,但殺父之仇,不共載天!”
然後他揮了揮手,示意李宏等人動手:“但凡與先父之死有涉者,一個不留!”
“我要看看,你們能忍到什麼時候。”劉瑜微笑著,衝黃七郎說道。
便隻有仙兒守在劉瑜身邊,黃七郎和族老,就這麼跪在邊上。
大約半個時辰之後,黃家的大門再一次打開,濃鬱的血腥從內裡透了出來。
黃家七郎和族老,躬身把劉瑜送了出門。
“汝等,好自為之!”劉瑜終於不再維持那一臉的微笑。
他有些無奈,在青唐邊境呆過之後,劉瑜對於殺人,完全沒有什麼心理壓力。
但當足足斬殺了十餘人,竟無一人反抗的情況下,劉瑜就下不了手了。
這十餘人,大約就是可能跟他父親的死有關聯的人。
其他的,至少暫時是找不到,跟這事有關係的體現。
如果黃家丁壯抱團起來,圍殺劉瑜等人,那劉瑜殺光他們也不會有什麼問題。
可在黃七郎和黃家族老在大聲疾呼下,那些人就這麼跪著讓殺啊,劉瑜真心就下不了手了。
這仇是報了,至少前後有十幾個人,為此賠上了性命。
但劉瑜總覺得,少了點什麼,沒有那種複仇的快感。
“相公,小人落下東西,請容小人回去取。”李宏突然驅馬上前,向著劉瑜這麼請命。
劉瑜望了他一眼,搖了搖頭道:“落下東西,就算了吧,且寄他處就是。”
他很清楚李宏落下的是什麼東西。
不外乎就是黃七郎的人頭。
一個這麼能隱忍的家夥,大約李宏覺得,斬草須除根。
“你的顧慮是對的,但如果除了這根,怎麼扯得出後麵的人物來?慢慢來,不著急。”
劉瑜低聲對李宏這麼說道。
而趙原帶著大批土兵、弓手,至少有百人以上,浩浩蕩蕩從遠處集結過來。
遠遠見著劉瑜等人,便派人過來,請劉瑜過去述話,又教李宏去指揮他手下配屬的土兵。
“有勞正則兄,為我善後了。”劉瑜衝著趙原拱了拱手。
緊接著,就把去黃家的事,仔細跟趙原說了一回,苦笑道:“這仇報得,教人不得痛快啊!”
趙原聽著,眼珠子都快掉下來了。
殺了十幾個人,連黃家家主都當場殺了,還不痛快?那劉某人還想怎麼個痛快法?
所以他不禁開口道:“子瑾,殺父之仇,這當然是要報,但嗜殺,不是什麼好習性。”
“正則兄指點得是。”劉瑜倒是能聽得進去趙原的勸說,又聊了幾句,劉瑜便帶著仙兒和其他幾名親事官,先行歸家去了。
此時黃家那頭,正是全家縞素,那黃七郎如同鬼哭狼嚎:“叔父!他當著我的麵,就這麼殺我爹啊!”
“你忍不了,也要忍。”黃家族老,陰沉著臉這麼訓斥著黃七郎。
“劉子瑾,判過國子監事的人物,你知道他有多少門生子弟?”
“上有範文正公的門生舊吏可以引為奧援,下有國子監的學生可以儲蓄力量。這位是成了氣候的人物,先前沒想過,他有這份氣度,硬這麼動手,這劉相公,便是範文正公,韓魏公這一類的角色,不是你我,也不是黃家能對付的。”
“你知道範文正公,當年夏人稱之為什麼?小範老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