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劉瑜嫌王四剛才隻是拔刀,沒有直接出手了。
王四苦笑道:“少爺若是用不上小人,小的自回西軍去就是。”
這事王四也是無可奈何的,他能怎麼樣?拔刀把那兩個官員和隨從砍了麼?
那才真的是沒事惹事了。
士大夫圈子,自己打架,不出人命,也極少有聽說,會去訴之有司,去告同僚故意傷害之類的。包括今天被劉瑜打這兩位,正常來講,也不可能去告狀的。士大夫之間乾架,這點風骨還是有的。但要是隨從、侍從出手,那性質就不一樣了。特彆是鬨出人命,那就不可能善了的。
所以王四是不可能出手,無論劉瑜如何怪他都好。
而話一出口就知道失言的劉瑜,連忙打揖及地:“四哥諒我,是我失言了。”
王四抱拳還禮,笑著搖了搖頭:“少爺心裡不舒坦,不衝小人發火,又衝誰發火?這值當什麼。”
儘管看上去劉瑜控製住了情況,但很明顯,連苦娘和艾娘都能感覺得到他心裡壓著的火。
直到晌午時分,童貫過來,喚了一聲:“哥哥。”
劉瑜望了他一眼:“我心情不好,見人就亂發火,方才剛得罪了四哥,你還是改天再來聚吧,免得一會無緣故,被我罵上一通。”
童貫笑嘻嘻地說道:“罵便罵嘛,有什麼打緊?當然哥哥吩咐,阿貫自然是聽從的。隻是官家教兄弟來,總得把這事說與哥哥知曉,阿貫才好回去。”
皇帝叫他來做什麼?
“奉聖喻,劉卿此去秦鳳,細作事,當如何?軍國事,又當如何?”這就是皇帝叫童貫過來,傳達的兩個問題。
說罷之後,童貫方才低聲跟劉瑜說道:“王相爺被召入了宮,官家的意思,是問王相爺,秦鳳事當如何?王相爺以為,不宜變動,還是以為穩為上,大抵以王韶為主,其餘人等為佐。依著小弟看,哥哥要爭,隻怕是極難。”
劉瑜搖了搖頭,沒有說什麼,隻是把苦娘支應去磨墨。
然後開始寫折子,題目就叫《美芹六論》。
當然劉瑜不是抄襲辛棄疾的文章,“美芹”是出列子篇,謙稱自己所提出的意見淺陋。
反正皇帝問他意見嘛,那劉瑜就當成論文答辯。
這玩意,對於劉瑜來說,也是早就胸有成竹的東西。
他的徐州那些日子,並不是真的在賦閒。
所以六條建議,主要還是對於拓地之後,如何組織社會結構,總共列了八條。
一是明確敵人,讓蕃部的底層民眾,認識到他們頭上的大山,就是那些貴族、頭人,是西夏人,是遼國人,不是宋人;
一是訴苦大會和公審;
一是建立弓箭社的民兵組織;
一是建立鄉裡學堂,進行政治上的宣講;
一是輸出革命,沒錯,就是輸出革命,向遼國和西夏,輸出推翻統治階層,奴隸翻身作主的革命理念;
不存“在革命理念出口轉內銷,進入大宋怎麼辦?”這樣的顧慮。
大宋的社會矛盾,沒到這一步,有天災,朝廷還是會管的,會把災民劃到廂軍裡,半死不活支應點吃的吊著命。華夏的老百姓,向來都是隻要有條活路,就不鬨騰的。要是大宋內部矛盾真到了可以革命的份,劉瑜早就樹起赤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