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去追種師道的那六七十騎,在傍晚的時候回來了,據說在沿途,發現了之前那隊遊騎,其他人的屍體,應該是趕上去報仇,被對方乾掉的;又有來尋瞎羅毒部的兩人,說他們部落的人,都死了,在一處山穀底部發現的屍體。
“他們有一個了不得的神射手!”那些遊騎是這麼說的。
姚兕很有點擔心,他知道有許多破綻。
比如他發箭的地方,如果按劉瑜教的那些推斷方法,完全可以發覺,那些人是被伏擊的,而且三分之二的人,是被縛住之後,毫無反抗能力,被人殺死的;又比如其他遊騎的屍體,如果按劉瑜教的方法,可以發現,他們屍體被遺棄的地方,不是第一現場。
總之,著實有太多的破綻了。
“兄弟們,經略相公以國士待我,我當以國士相報!”姚兕低聲對那十人說道。
大家都紛紛點頭,不少人說道:“他娘的,這百來斤,賣給經略相公,不冤!至少相公還跟咱喝了酒!”
這個年代,軍兵的地位不高,俗稱賊配軍,地位能高到哪去?
一般文官都不太可能搭理他們,所以願意和他們一起喝酒,一起罵粗口的劉瑜,讓他們有被尊重的感覺,這一點,倒是不假的。
“死就死,姚頭,你身手好,要是有兄弟被俘,你得幫個手。”也有人這麼說道。
東方文化裡,被俘向來是恥辱,這些熱血的男兒,能麵對死亡,卻不能麵對被俘的結局。
但是並沒有他們所預料的問題出現。
“沒事的,沒事的。”那個戴著宋人頭巾的少年,端著吃食過來,笑著對他們說道。
後麵跟著的,是瞎羅毒部那個年長的牧民,到了這時,姚兕也知道,這人叫做“不魯”。
也許是彆的什麼字,反正大約就是這個音。
也許根本這位不魯就沒有名字,隻是這麼一個類似綽號的東西。
不魯很高興,衝著姚兕說道:“主子是無所不能的,我跟著主子,便是能報仇!”
另外兩個瞎羅毒部的人,卻就哭了起來,姚兕問他們為什麼,他們說部落沒有了。
部落的青壯都讓他們和不魯殺死了,一個隻有老弱病殘的部落,當然是不可能在青唐生存下去的。
“你們的女人,都跟頭人走了,你們的牛羊,也全讓頭人搶走了,要那部落,有什麼用?”不魯衝了過去,一人扇了他們好幾個耳光,狠狠地衝他們質問,然後又對他們說,“主子最是仁慈,我們好好當主子的狗,不會跟在部落裡一樣,被欺負,被搶走牛羊!”
姚兕和那些宋軍聽著,倒也沒有嘲笑他們。
西北的禁軍,不是京師的禁軍,他們是知道青唐這邊大抵的情況。
作為最底層的奴隸,的確有許多人,是想給主子當狗都沒門路。
但那個叫作“阿銷”的戴著宋人頭巾的少年,很快把姚兕拖到帳篷外麵:“主人要找築錄羽城?築錄羽城現在木征那裡,過得好好的,怕他不肯回去見主人!”
這倒是姚兕他們之前沒有料到的消息。
原來以為築錄羽城會受些苦頭的,看來這個家夥,自也有他一番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