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果在天快亮的時候,交班時才發現,這孫都頭已然無了聲息。
“回相公的話,小人之前審訊,都是和張四郎一起,絕不曾單獨訊問。而後大家看著問不出什麼東西,那姓孫的一用了刑,就胡亂攀咬,一會說是官家叫他把消息給蕃部的,一會說是中樞相爺的均令,一會說是經略相公和王機宜指使的。”那從京師皇城司過來的親事官,倒是極有條理,就把這其中的情況交代得清楚了。
所以,他們兩人覺得這姓孫的是塊滾刀肉,就先晾一晾他,明日再審。
這晾一晾,倒不是說不作為,審訊中,很多時候一連串的刑罰上去了,結果對象就是一句不招,因為招了必定是死,不招還能暫時活下來啊。但他要是獨處的話,很多東西,家人也好,子女也好,就會浮上心頭,擊碎了他自己的心防。
那個隨姚武之從青唐殺回來的親事官,在旁邊也抱拳說道:“正是如此,小人兩人決定晾他一晾之後,也命兄弟們不得單獨入內去,如果有什麼事,也得五人結伴一起進入。而這廂房裡除了這張破草席、牆上九尺高的地方有個氣窗之外,一無所有,他便是要上吊,都找不到地方係繩子。當真想不到,這廝竟就死在這裡”
因為這年代的樓層很高,從地麵到屋裡的大梁,得有四米高,所以才說這孫都頭,要上吊都找不到繩子。
至於氣窗,不過就是在離地近三米的地方,開了一個大約腦袋絕對伸不過去的四方形窗口。
白玉堂在一邊也是很無奈,抱拳說道:“相公,小人也教忤作來填了屍格,頸下並無勒印,銀針也不曾發黑。”
劉瑜搖了搖頭,看聽著下麵有人低聲在說什麼,劉瑜便衝那軍兵招了招手:“你說誰是凶手?”
那軍兵是哪是皇城司過來的親事官,被劉瑜一問,嚇得連跪下道:“小人該死,小人掌嘴,求相公寬恕!”
“好了說話,你剛才講,是誰殺了他去?”劉瑜對白玉堂示意了一下,後者過去把那軍兵拖了起來。
那軍兵驚惶地說道:“小人是說,這姓孫的,卻是個漢奸,隻怕是老天也看不過眼去,把他收了去吧!”
劉瑜聽著啞然失笑,卻也沒去責怪這軍兵。
“隻怕還沒有一個時辰,最多也就是兩個時辰。”劉瑜自己走過去,仔細看了一下屍體,看上去還沒有屍斑。
“一個時辰前到兩個時辰之前,誰人在當值?”
聽著劉瑜問話,便有六個軍兵站了出來,劉瑜仔細端倪了一番,卻是笑著說道:“不在這六人之中。”
他怎麼知道?他當然不知道。隻是他看這六人,麵上隻有愧疚,卻沒有什麼緊張的神色。
雖然千年後也有能騙過測謊儀的高手,但至少劉瑜不覺得,這六個人之中,有這樣的角色。
因為這六個人他都認得,他們全是街道司的出身。
沒錯,就是劉瑜在兼任街道司時,和他走得比較近,然後劉瑜失去街道司的職事,這幾人生活無著,劉瑜把他們安排到皇城司大獄裡當獄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