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放心,妾身核過三次,有問題的,都按公子說的,用紅筆在邊上加了圈點,彙總列成綱要了。”如夢很慎重地告訴劉瑜,她很清楚,這其中的重要性。這不僅僅是賬本,這還是劉瑜整個夢想的重要支撐。
從古到今,從來就沒有什麼夢想,可以完全逃脫開經濟的支持。
劉瑜點了點頭,伸手拉了一下鈴索,便有丫環過來聽差:“教小高過來。”
幾乎不用一分鐘,高俅便穿著整齊站在劉瑜麵前。
“讓那些車隊的大掌櫃都過來。就在如夢這院子裡見他們吧。”劉瑜對高俅這麼說道。
高俅低聲應了,卻是問道:“先生,這未必抬舉了他們?不如學生去見見他們,便也是了。”
“哪來那麼大架子?沒事,讓他們來吧。”劉瑜笑著揮了揮手,示意高俅自去辦差。
十八個大掌櫃,很快就來到如夢這個院子。
院子裡如夢已安排了案幾、椅子,但那些大掌櫃,在劉瑜麵前,卻在兩側的屋簷下,肅手而立,低頭看著腳尖,全然沒有一個人,敢去看那院子裡的椅子。
“又不是官家上朝,你們這是做什麼?都坐下,李叔和王叔,咱們在秦鳳見過兩回;趙四叔,在京兆府咱們也碰過頭;其他諸位,也有一年沒見了,不要沒來由生份,該吃吃,該喝喝。”劉瑜坐在上首,笑著衝他們打趣。
被他點到名字的大掌櫃,下意識地挺起腰來,很有一種被信重的榮耀。
但他們依然沒有一個人敢坐下,翻來覆去的,不外就是說些:“相公仁慈,但小的總得有幾分做人的本分”之類的話。
劉瑜搖了搖頭,戟指著那其中胖得快要趕上富弼的中年胖子:“秦叔,當年我二弟五六歲時,不懂事,拿你名字諧音取笑,你操著鞋幫子抽他屁股,我過去勸,你紅著眼說要連我一塊抽時,不是這作派啊。”
這胖子姓秦,單名一個授字,劉瑜是早慧,能說動阿全叔去擋範仲淹車駕的,當然不會來開這玩笑,但劉瑜的弟弟,小時混帳,就管這胖子“禽獸、禽獸”的叫,把這胖子氣得不行了。
劉瑜意思是說些舊時趣事,拉近彼此關係,讓大家彆這麼僵著。誰知他這麼一說,那秦姓大管事,“撲通”一下翻身就拜,也不知道他這胖大的身子,哪來如此的敏捷,把頭磕下去卻是帶著哭腔:“公子,小人早年……”
“秦叔你做什麼?”劉瑜可就坐不住,一把搶出來,生生將這胖子攙起來,“我是想起小時候的事覺得好玩,秦叔你來這麼一回,卻是要陷我於不義?快坐快坐,大家都坐下來。便是賬本有問題,也是明天再說的事,今天咱們隻述舊誼,不談公事!”
在場的就是劉瑜的錢袋子。
劉瑜能夠拜入範仲淹門下,跟他五六歲便舉止有禮,頗有神童早慧當然脫不了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