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麵上來看,不外就是一個致仕官員的外室,過來打打秋風要點盤纏。
或者說,老去的紅倌人,仗著一點文學底蘊,謀兩頓飯過日子,正如那老婦人所說,她的曾孫還小,要真撒手而去,那孩子不知道怎麼過活。
“太巧了,恰好我回徐州完婚,恰好清算那些大掌櫃,恰好她便來了。”劉瑜冷笑著對高俅說道,“這個時候,難以避免的,是我們整個係統,最為鬆散破碎的時間節點,如果她是一個敵方的細作,那在這個節點上,往往就能弄出一些信息。一些在外人看起來,似乎沒有意義的信息。”
高俅抱拳道:“是,弟子馬上就去查,不過快馬來回,隻怕也得十天左右,信鴿培養,仍然不順利。”
“那就留她住下,住到查清楚的時候再說。”劉瑜陰著臉這麼說道。
他必須去下決斷,這是他得擔承的責任。
賬本一本一本在那些少年手裡複核,用劉瑜主張的借貸複式記賬法,要做好一本賬,那得有專業的本事。不過核查賬本,並不需要懂得勾股定理或是三角函數。更多的習慣這些賬本,是細心去揣摩。
這些被收養的孤兒,很珍惜自己現在生活,平時裡安排跟著賬房先生學算術時,也格外用心,所以核查賬本他們是越做越熟手,特彆第一個核查出問題的孩子,劉瑜高興地給了他一個擁抱,更是調動了這些孤兒們的情緒。
所有查出來的問題,都交由高俅去處理,劉瑜看著高俅那瘦得明顯的臉,搖了搖頭對他說道:“讓秦叔過來吧。”
秦授得了傳召,圓滾滾的軀體如是一個皮球,極快速地就奔到了劉瑜的麵前。
“不是去開茶話會嗎?怎麼大半夜的,又來莊園門口吹風?”劉瑜一邊泡著茶,一邊向秦授問道,“秦叔,咱們好好說話,這可不你耍寶的時節。”
秦授平日裡說話,向來好抖擻個小機靈之類的,本來話到嘴邊,聽著劉瑜的話,連忙捂住了嘴,又想了半晌,方才開口道:“大家原本覺得,公子把這基業交給大家,那大夥自然想把它做好,不能憑由、憑由得下麵的人,瞞著公子亂來!”
這話說出來,邊上高俅是替秦授捏了一把汗的,還好劉瑜並沒有因此生氣。
劉瑜笑了起來:“直說就好,是不能憑著我亂來,對吧?沒事你接著往下說就是了。”
“大夥覺得我們沒有錯,沒有錯。若是不能見容於公子,那不如就另起爐灶,他日若有所成,再向公子報恩便是。”秦授也是豁了出去,直接說出他們聚會的主題。
而且沒有等劉瑜發問,他很自覺就補充道:“這事也不是小事,這麼大的事,自然不是臨時起意。其實之前書信往來,已經就此中來去,商討過一番了。若是臨時起意,這不可能這麼膽大,也不可能這麼心齊。”
“嗯,那為什麼茶喝得好好的,半夜跑來莊園門口呢?”劉瑜微笑著,又回到初始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