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劉瑜的話,赤滾滾就苦笑著說道:“相公,又是五裡路麼?”
他所指的,是劉瑜之前在沙漠裡,告訴他們五裡路就到綠洲了,其實走了不知道多少個五裡路。
“我們終歸沒有留在那黃沙裡。”劉瑜望著赤滾滾,一時也不避諱這個問題。
是的,他們終於還是走出來了。
他們終於還是沒有被黃沙埋去。
於是劉瑜終於把赤滾滾打發去睡,而他自己,替換著敷在孫七額頭上的汗巾。
不降溫,那肯定是不成的,腦子都能燒壞的。但降溫,他們現在也真的沒有彆的法子,這就是唯一的辦法。
所以劉瑜才會讓赤滾滾去睡,多一人在邊上,多兩個人、三個人在邊上,一點意義也沒有。
望著窗外的黑夜,劉瑜並沒有太多的表情,也更沒有自言自語,隻是機械地替換著孫七額上的汗巾。
直到白玉堂醒了,翻身起來:“相公,我來吧。”
劉瑜搖了搖頭:“不用,燒退了,熬不熬得過,那真的要看他自己身體了。睡吧。”
說罷劉瑜收拾了汗巾和水桶,出了廂房,在門口花巷的台階上坐了下來。
花巷很狹窄,狹窄得難以從那一線天際裡,找到北極星。
劉瑜靜靜地望著天空,而白玉堂的聲音在他身後響起:“相公,實在睡不著,沙盜這件事,我著實推敲了一下,以為不失為一著閒棋啊!”
看起來白玉堂真的是有在思考劉瑜教給他的東西,他擠到劉瑜身側,後者笑了起來,示意他坐下說話便是。
“若是著實睡不著,便不妨說來聽聽。”劉瑜也沒有接著催他去睡,都是成年人,意思到了便是。
白玉堂拔了一條草根,在嘴裡嚼著:“在這夏人的腹地,我們把沙盜武裝起來、訓練起來,當出現夏國支持青唐這樣的情況時,這支沙盜就攻擊夏國朝廷的軍司,這些可以扯到夏人的兵力,他們就沒有空閒,去管青唐那邊的閒事了。”
劉瑜點了點頭笑道:“嗯,第五縱隊,你不用知道什麼是第五縱隊,我隨口一說罷了,你的想法,不失為一個方向。接著往下說說看。”
得了劉瑜的鼓勵,白玉堂更多了幾分自信:“天亮之後,所謂的試一試,於小人想來,大致無非就是要投名狀。”
投名狀,要落草,那就要去殺個人來作為投名狀,以示自己敢殺人,又有把柄落在對方手上,這樣才不會背叛山寨。
劉瑜笑著點了點頭,示意他再說下去。
“如此的話,小人以為,趁機了解一下,周圍的沙盜勢力分布,不應該讓這沙盜一家獨大,最好我們能讓他們互相牽製,這樣對於我們來講,才更為有利一些。”
劉瑜沒有開口,望著天空好半晌,才低聲說道:“入西夏是為了什麼?”
“為了河洲,王子純也是為了河洲,才會薦我來撫秦鳳的。”
“要解河洲之困,怎麼辦?無非兩條路,絕援、斷後。”
劉瑜所說,是指絕了木征那邊的援軍,還有斷了他們的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