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事都是有價碼的,對於瞎征來說,他是這麼認為的,包括人命在內也不會例外。
掌櫃在瞎征再次派來的手下,傳遞了瞎征的善意之後,也很認真地回複:“不敢當主上的話,我這邊儘力去辦,後天一定不會誤事。”
送了那瞎征的手下,掌櫃便對店裡的夥計說道:“去城北,找宋五郎,問他有沒有什麼不便出手的紅貨,若是有的話,讓他帶著貨過來。”
不便出手的紅貨,當然就是見不得光的東西,又並非尋常首飾。
大多是出自名家之手的字畫,或是一些年代古遠的物件。
這些東西,不外兩條路所得,一個是盜墓,一個是殺人搶劫。
無論哪一條,都是見不得光的。
而見不得光的東西,在市場上,自然也就賣不出什麼錢。
宋五郎就專門收這一類東西,因為他有渠道,可以讓這些東西從黑山威福軍司,流動到遼國上京去;又從遼國上京把不好出手的紅貨,運轉到宋國京師去。離了案發之地遠了,於這個年代,自然也就等於洗白。這樣的生意,彆人為何不做?這年代,絕大多數人,最遠就是從村裡去趕個墟,一年能去鎮子上轉上幾次,就算見過場麵的人了。鄉鎮裡的人,一輩子沒上過縣城的那是絕大多數。就這時代的交通狀況,能做宋五郎這樣生意的人,是極少的,這是一種無形的資源。
“紅貨?你家掌櫃不好好賣山貨,想來跟我搶生意?”宋五郎長著一張圓臉,沒開口就先笑,特彆的和善,但一個能在城北立足,並長久做著這種生意的人,絕對不是一個和善的角色。
所以被山貨店掌櫃派來的夥計,很老實地說道:“不是、不是,宋大官人想差了,我家掌櫃是有事要去走貴人的門路,所以需要一批紅貨,故之教小人來尋大官人想辦法。”
隻有一兩銀子,卻要買五兩銀子的禮物,怎麼辦?這個時代,贓物和墓葬品,就是一個選擇了。
所以掌櫃被瞎征逼到無法,就隻能想出這樣的法子。
宋五郎聽著點了點頭,臉上的笑意更盛了:“原來是關照我的生意?那真真是極好了的,不過,請你家掌櫃自己過來吧。”
掌櫃得了回複,也明白宋五郎擔心帶貨過來,連人帶貨一並被吃下,所以也就沒有再堅持,自己把店鋪上了門板,帶上四五個夥計,一個個都是膀大腰圓的,知道的說是山貨店夥伴,不知道的保準以為是打家劫舍的強人,後腰都露出刀把,便這麼一路入城北而去。
“東家要過來,總得孝敬一下,所以找上老兄。”掌櫃衝著宋五郎這麼說道。
後者望著他半晌,點了點頭道:“好。”
然後招呼手下,挑了幾件東西上來:“二百兩。”
二百兩能買到的黑市物品,當然不止值二百兩。
但山貨鋪的掌櫃皺了皺眉頭,猶豫了一下方才開口:“這是什麼來頭?”
“不問出處,老規矩。”宋五郎那似乎永遠帶著笑的臉上,就有了冷意。
因為他的東西就沒有乾淨的,說清楚了來頭,那就等於不打自招。
山貨鋪的掌櫃想了十幾息,咬牙點頭道:“好。”
他願意賭一下宋五郎在這黑山威福軍司的聲名,隻不過,他卻還有一個難處:“先給一百兩銀子,其他的半年內給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