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漣又是一陣哈哈大笑,對李峰說道:“來來來請坐下,老夫有幾句話要和你說一說!”
李峰一聽,心裡一哆嗦。心想你可彆考教我,真要是那樣的話非要露餡了不可。小心翼翼的在下首的座位上坐了下來,李峰擺出一副恭恭敬敬的神態,低眉順眼席耳恭聽。
“李家小郎,老夫問你,你可曾入學?”楊漣問道。
李峰心中一凜,終於來了,略一思忖,答道:“回楊大人的話,李峰不曾入學,但是在李家村的時候,跟著族中的老人識過幾年字!”
“哦!?”楊漣接著問道:“那你又是如何學會吟詩作對的?”
“這個呀!”李峰露出不好意思的表情,“本來李峰其實也不太會,隻是前幾天看沈夫人貼出的布告,便找了一些書看了看,又找了幾個秀才請教了一番。原本沒有抱太大的希望,生怕入不了各位大人的法眼,沒想到各位大人抬愛,還讓我僥幸過關了。”
“哦?”楊漣大吃一驚,眼珠子轉了幾圈,問道:“當真如此?”
李峰厚著臉皮點了點頭,說道:“的確如此,本來李峰也自知學識淺薄,但是因為對沈小姐十分傾慕,便隻好硬著頭皮,苦學了一個月,憑著半桶水,來參加比賽了。還請各位大人不要笑話!”
李峰此話一說,在座的各位大人們麵麵相覷,頓時無語。他們可都是十年寒窗苦讀,經曆了殘酷的科考,好不容易才一步一步走到今天。可是看著麵前這個李峰,人家不過是,苦讀了一個月,就能做出“明月照紗窗,個個孔明諸葛亮”這樣的絕對,就能做出“辛苦最憐天上月,一夕如環,夕夕都成玦”這樣清新的佳句。
沉默了片刻,劉安撫開口問道:“李峰,老夫問你,你可曾學過四書五經?”
李峰連忙回道:“回劉大人的話,四書五經浩如煙海,博大精深,李峰是一竅不通。幸虧此次,沈夫人出的考教題目,不是與四書五經有關係的,要不然的話,我肯定會一敗塗地。”
李峰是生怕他們考較自己的學問,趕緊說話將這條路堵死。反正我都說了,我不會,你問我什麼我不知道也情有可願。
果然李峰如此一說,劉安撫也就不再問此事,而是將話題一轉,問道:“李峰,你可有表字?”
李峰搖了搖頭,連忙回道:“李峰本是一個山野小子,那裡有表字!”
劉安撫嗬嗬一笑,說道:“李峰,你也算是天資聰穎了,若是能夠勤心向學,不出兩年,定然能夠有所成就。這樣吧,等到你那一天能夠考中府學的生員,老夫便贈你一個表字如何?”
啊,考中生員?府學的生員,就是秀才,我為什麼要去考秀才啊?李峰一時間愣住了,腦筋轉不過彎來。
沈夫人一聽,卻是立馬兩眼放光,連忙提醒道:“李峰,劉大人說的是,等你考中生員,會收你做學生!”
啊!原來是這個意思,李峰明白了。現在自己還是一個小木匠,這個身份人家劉大人是不會收為學生的,那樣的話有損他的名聲,所以要等到自己考中這生員之後才可以。
問題是,李峰不明白還好,一明白,頓時腦袋就大了。
現在什麼時候?天啟四年了,明年就是天啟五年了。天啟五年大明朝發生了一件最著名的事件,那就是魏忠賢對東林黨人動手了。東林黨人在朝堂中的勢力,幾乎被連根拔起,就連麵前這個大胡子的楊漣,也是慘死獄中。自己這個時候,拜東林黨人為師,那簡直就是老壽星上吊,嫌命長了。
可是要是不答應,嘿嘿,讓劉大人沒了麵子,恐怕東林黨人沒有完蛋,自己就要先完蛋了。豈不說劉大人動手,就是丈母娘沈夫人,恐怕第一個就要不答應。
“多謝劉大人抬愛,李峰求之不得,隻是我這個人什麼都不會,從來沒有學過,恐怕將來考不中生員,辜負了大人的期望!”李峰一副誠惶誠恐的模樣,心中卻在盤算,嘿嘿,反正你也說了,要等到我考中秀才再說,明年東林黨人就完蛋了,那時候我也就不必拜你為師了。
“李峰你說的這是什麼話?明天開始,我就給你請個先生,你隻需要專心念書,彆的事情你一概莫管。”丈母娘一看女婿的表情,似乎有退縮,連忙將眼睛一瞪,嚴厲的說道。既然已經選定了這個女婿,沈夫人立馬就拿出了家長的架子。
李峰一看丈母娘發威,立馬軟蛋,連忙回答道:“是,李峰當儘力而為!”
沈夫人一看李峰的態度,似乎還是不太堅決,不由得有些不滿,眉頭微皺,拋出了一條不平等條約:“什麼儘力而為?我看不給你點壓力,你是不會上進的。今天當著諸位大人的麵,我在這裡跟你說好了,你考上生員之時,什麼時候就是你和佳兒完婚之日!”
“啊,不會吧!”李峰不由得頭腦發麻,人家有虎媽,我怎麼攤上個虎丈母娘?歎了一口氣,李峰不得不將胸脯一挺,邦邦地拍著胸脯道:“好,李峰決心要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隻讀聖賢書,將考試進行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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