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峰頓時一陣尷尬,有些不好意思地答道:“下官還不曾有功名在身!”
話音剛落,李峰就覺得對麵的兩個司務眼裡頓時都閃現出一絲鄙夷。李峰沒有功名在身,在這些個文官眼裡,不過就是狗屎一坨罷了。
李峰想要抬出自己的國子監監生的身份,不過想了想,還是決定罷了,那個身份拿出來,說不定更讓這些人鄙夷。
信息很快就登記完了,那司務便給李峰指了指路,說了一堆諸如左拐左拐再左拐的話。
李峰走出去之後,馮司務厭惡的看著他的背影,對同屋子的另外一個司務吳景說道:“吳兄,你看這李峰是誰的門道?怎的也沒有什麼功名便安插到工部來了?”
吳司務笑了笑,一副高深莫測的模樣,對馮司務道:“馮兄,越是能將這種沒有本事的人安插進來之人,就越是有能耐之人!”
馮司務點了點頭,歎了一口氣道:“哎,想我馮同,好賴也是一名舉人,在吏部報備三年,這還是經過舉薦,才得以在此任一司務。看這李峰,連個生員都不是,又如此年輕,竟然被安置到工部來,真是……真是吏治崩壞呀!”
馮司務摸著胡子一臉義憤,對麵的吳司務是連連點頭,不過那吳司務心中卻是在暗自冷笑,說你馮同當初還不是靠送了銀子給當時的吏部侍郎,才得了如今的差事,當真是當完了婊子,還要標榜自己是處女。
“不過我聽說,前一段時間,屯田司的韓主事在暗暗活動,想要給自己的侄子謀取雜造局的這個職位……嘿嘿,沒想到卻是突然殺出了一個李峰!”吳司務彆有意味的冷笑了兩聲。
李峰出了司務廳的大門,卻還是問了數人,這才在一個犄角裡,找到了雜造局的辦公室。說是辦公室,其實就是在一間大房間裡,擺放的七八張桌子中,有一張桌子屬於他這個副使而已。而且,在這張桌子的對麵,還坐著一個將近四十歲的男子,就是雜造局的大使,算是李峰的直接頂頭上司了。
他這個雜造局,乃是隸屬於工部司,至於是做什麼的,李峰就不知道了。而且,他終於了解到,自己這個副使,其實是沒有什麼權利的,也根本就不管什麼事情。當然,如果有活兒的時候,他會被派出去,也不是乾活,主要是監視工匠們工作。
李峰坐在自己的桌前,看著對麵的“大使”劈裡啪啦地打著算盤,大概是在統計什麼東西,忙的滿頭大汗的模樣,便笑嘻嘻的對那大使問道:“羅大人,需不需要我來幫幫忙?”
大使姓羅,安徽人,大概是年紀大的緣故,顯得有些嚴肅。聽到李峰的話,略略露出一絲笑容,對李峰說道:“多謝你的好意,不過這些活兒還是我自己來吧!”說完,羅大使又低頭算起來,接著又似乎一個不經意的動作,將麵前的那堆賬本往自己的跟前挪了挪,隨後還將一塊鎮尺壓在了上麵。
李峰立刻就明白了,人家這是在對他說:“小子,你彆管閒事!”
原來自己一不小心就碰觸到了官場的規矩。想想也是,自己初來乍到,人家誰都對自己沒有底,那裡會相信自己。換了自己,怕也得要多長幾個心眼,萬一對方是彆人安插進來的間諜,看了東西,抓住了自己的把柄,那可就麻煩了。
想通了這一點,李峰立馬就閉了嘴,坐在凳子上,打了一個嗬欠,然後便眼觀鼻,鼻觀心,念了一番咒語,便打起了瞌睡。
這一睡,就是一上午的時間,估摸著該要吃飯了,李峰的肚子就開始呱呱叫了起來。他是一天吃三頓飯的人,比不得這個時代很多人,都是吃兩頓飯。
正在尋思著是不是要開溜出去買些好吃的東西,就聽見門口傳來一聲叫聲,回頭一看,卻是剛才給他登記的馮司務。
馮司務道:“李峰副使,有人找你!”
李峰跟著馮司務來到了司務廳,隻見廳裡站著一個小太監。
“你就是李峰?你跟我走一趟!”小太監語氣很嚴肅地說道。
李峰當然知道什麼事,便對那小太監道:“公公,稍等一下,我和當值的大人請個假!”
說罷,李峰便回去找那雜造局的羅宏請假。羅宏對李峰新來便請假,有些意外,又叫李峰去找主事。
找完了主事,又在司務廳給馮司務打了招呼,李峰這才隨著那小太監出了門。兩人出門之後,便上了馬車,一直來到西苑的門口。接受了檢查,兩人才進入了西苑之中。
西苑很大,兩人走了足足有一刻鐘的時間,卻是沒有去李峰陪皇帝乾木器活的地方,而是到了瓊華島上的廣寒殿。
一靠近廣寒殿旁邊的偏殿門口,李峰就聽見裡麵傳來了朱由校興奮的聲音:“快,快,把火燒旺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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