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他正在和錢達兩人對飲,沈芳在一旁忙著給兩人添酒。讀蕶蕶尐說網5203187錢達是一個老工匠了,四十多歲了,修了二十多年的橋。用他的話說,自己修過的橋,比李峰走過的路還要多。乾了二十多年,現在是一個正九品的匠官。大明朝朝廷直屬的工匠營,也是設了匠官的,不過雖然是“官”,其實就是一些包工頭的角色。除了蒯祥那樣的有了機緣之外,絕大多數的匠官就是當個小包工頭,一直乾到退休,最多立了大功,乾到七品就不得了了。
“李大人,我聽說你身上有一對翅膀,翅膀張開後,就能夠飛起來,難道你是鳥人?”錢達已經喝多了,說話的時候,兩眼通紅,舌頭變得比臉都要大。
李峰的臉當時就黑了,這謠言太傷人,怪不得要打擊謠言,活該。
於是趕緊岔開了話題,說還是談談造橋,想想怎麼才能將這橋給造好。
一說起這個話題,錢達就滿臉的悲戚,指著李峰說道:“李大人,你這次絕對是被人算計,老子跟著你一個屁大的孩子倒黴。”
李峰一聽此話,連忙就追問錢達是誰算計他。
錢達悶頭喝了口酒,看了看李峰,然後閉口不說,在李峰連連追問之下,錢達才說道:“你這個小娃娃,風頭太甚,想算計你的,恐怕不止兩三撥吧!”
“何以見得?”李峰吃了一驚,想不同自己的人品難道那麼差,竟然有好幾撥人要搞自己。
錢達又喝了一口酒,一頭趴在了桌子上,喃喃自語道:“若非如此,這事情怎麼會如此順利交給你做?”
李峰猛然驚醒,現在的朝堂上,兩方已經撕破了臉皮,你同意的,我就反對,你反對的我就同意。雙方都是水火不容,可是讓自己主持修這破橋的事情,卻是很輕鬆地就通過了,這說明什麼問題?說明至少閹黨和東林黨,都想看自己出醜,都磨刀謔謔向李峰啊。
第二天,橋梁的修建正式開始了。
接下來的工作就是根據橋梁的設計,清理出兩邊的橋基。北岸的橋基還好,雖然坍塌了,但是橋基部分還在。隻是南岸的橋基整個都塌掉了,要重新開挖築基。這些工作,就交給一個工匠,帶著一些勞役做就可以了。錢達現在最重要的工作,就是要在山澗裡搭起來一座木拱架,作為修建石拱橋時候的支撐物。
這個時候,錢達終於知道那個大架子的用處了。碩大的木料被裁切好了之後,推到了木架子前麵來,沒有了以往幾十個人喊著號子喲嗬的勞動場麵,將木料用繩索係牢之後,隻是兩三個人輕鬆地拉動一根繞過了幾個圓輪子的繩子,就輕鬆地將幾百斤中的木頭吊了起來。再拉動另外一根繩子,吊動木料的吊鉤就在架子上慢慢滑動到位。另外還有一根繩子可以控製吊鉤橫向移動,如此一來,在這個架子範圍之內,可以很輕鬆的將木料送到任何地方。
“李大人,這這這,難道這是神仙的法子?”錢達看著這個讓一個普通人都能成大力士的東西,目瞪口呆。
李峰拍了拍錢達的肩膀,笑嘻嘻的說道:“怎麼樣,老錢,有了這個龍門吊,你覺得一個月的時間能將這橋修完嗎?”
老錢激動的老淚眾橫,連聲說道:“能能能,一定能!”
有了龍門吊,隻用了大半天的時間,就將所有的木拱架子搭建完畢,如此的高效讓錢達不禁喜笑顏開。說不定自己這次就能創造一個記錄,在最短的時間內,就建造好一座如此規模的石拱橋。
想要創造記錄的老錢發起瘋來,拚命吆喝著那些石匠們,加緊時間將石料雕鑿出來,還拿著一根竹竿,在山澗便拚命的咆哮,看到那些清理橋基的勞役們隻要是有偷懶的跡象,便會一竿子打下去,罵個不停。
至於李峰,則是帶著人在山坡上,用木板釘了一個滑槽,三百多米長,三尺來寬。不用多結實,夠用就好了。這個滑槽一直通到了山腳下,最後一段三十多米很平緩,用來緩衝。
山腰上,石匠們已經按照尺寸鑿出了幾十個石條,負責監管的匠頭,拿著大號的遊標卡尺,量著每一個數據。但凡有差錯,便會將那石匠訓斥一番,責令修改或是重新製作。若是數據符合規定,便會拿出一隻筆,蘸了墨水,在石條上寫上“甲零零五”之類的編號,然後交給等在山上的勞役。
這些役夫們,將石頭抬上了滑槽,往下一推,便見那巨大的石條轟轟隆隆的滑了下去。等到了山下時,石條到了平緩的滑槽內,便緩緩地停了下來。幾個人將石條推出滑槽,滑槽的出口處就是一輛牛車。將石條推到牛車上,牛車吱吱呀呀地拉到了龍門吊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