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峰走了過來,和熊廷弼一起,蹲在了牆根,歎了一口氣說道:“是啊,自從遇見了你這個老匹夫,我就沒有走過好運,總是出門踩狗屎。難不成,你這個糟老頭子是屬狗的,總在我前麵拉屎?”
熊廷弼一本正經的答道:“老夫屬蛇,拉不出狗屎!”
李峰沉默了,閉著眼睛抱著胳膊,一動不動的在那裡享受陽光。
熊廷弼看李峰竟然不和自己開玩笑了,知道這小子定然是遇到了真難題。於是便將臉轉過來,對李峰道:“小子,踩了誰的狗屎,不妨和老夫說說,你幫老夫擦擦屎,老夫也幫你擦擦屎,如何?”
李峰歎了一口氣,便將自己被坑的事情說了一遍。
熊廷弼聽完了李峰的講述,眯眯著眼睛盯著太陽沉思了片刻,這才幸災樂禍地笑道:“小子,你人品太差啊,怎麼得罪了那麼多的人?”
“此話怎講?”李峰轉頭問道。
“十三山?好地方啊,扼守咽喉,若是在十三山南邊,修建一座堡壘,建奴必定如鯁在喉!必定會前來進攻,這活兒不好乾啊!”熊廷弼對著一代的地形十分的熟悉,腦袋裡就有一副活地圖。
接著他又說道:“本來這十三山堡,是元素(袁崇煥的字)給你挖的坑,可是跳出來將你推下去的,卻是許秉彝。袁崇煥雖然不是東林一脈的人,但是對閹黨向無好感,他定然是認為你小子蠱惑皇帝,會有礙社稷,因此便想提前動手將你除去,才想出了這番借刀殺人之計。哎,元素此人,過於正直迂腐了,這世上,又豈是隻有黑白二色!”
李峰心想,你若是知道後來這袁崇煥砍了毛文龍,逼反了耿仲明、尚可喜、孔有德等人,就知道此人究竟有多狠了。
熊廷弼接著說道:“隻是那許秉彝也趁機落井下石,可見真正想要置你於死地,還有閹黨。不知道你這小子怎麼得罪那魏閹了,竟然會被弄到這裡來!”
李峰打了一個哈欠,懶洋洋地說道:“也沒有啥,隻是魏忠賢那家夥讓我給他當乾孫子,老子不願意,如此而已!”熊廷弼恍然大悟,點了點頭說道:“原來如此!那魏忠賢定然是看重你的能力了,因此想把你小子拉到他的那邊去。隻是你這家夥竟然不領情,拒絕了他的好意。正所謂才不為我用者,殺之。其實你若是想保命,投靠那魏閹不是最好的辦法嗎?”李峰哼了一聲說道:“雖然我李峰自忖不是什麼正人君子,可是讓老子去拜一個連JJ都木有的人當祖宗,老子丟不起那臉。”
熊廷弼歎了一口氣說道:“你小子啊,看起來嬉皮笑臉的,其實比起朝堂上的袞袞諸公要正經多了。老夫也沒有想到,現在那朝堂上堂堂內閣大學士,一個個竟然都投靠了魏閹,還一個個甘願給人家當兒子孫子。這年頭都是怎麼了?難道在權力麵前,他們竟然連節操都一點不要了嗎?”
“節操?”李峰哈哈笑了笑,對熊廷弼道:“你這老匹夫真逗,在這些家夥的眼裡,節操值幾個錢?若是那你現在到了京師,你就能看到一地的節操,這都是那些官員們丟掉的!”
說罷,李峰又接著說道:“不說那些魏閹一派,就說這袁大人,看似正直無比,可是他為了給我挖這個坑,竟然不顧用幾百名工匠給我陪葬,這又是哪門子的節操!”
熊廷弼哈哈笑道:“這件事情也真有意思,閹黨本來想借刀殺人,這把刀便是建奴。隻是沒有想到元素自己湊上去,給人家當了刀子。結果呢,那許秉彝卻是個傻子,急急吼吼的就跳出來,又給元素當了刀子。不過他使得還是借刀殺人之計,還是想借建奴的刀子,宰掉你!有意思,這個局中,刀中有刀,人人都在想借刀殺人,卻又一個個成了彆人的刀子!你小子的命不錯,一出遼東就攪起風雲,老夫倒要看看,你最後能不能活著爬回京城去!”李峰白了熊廷弼一眼,哈哈笑道:“你這個老匹夫也不要笑,我是要將你帶在身邊搬磚頭的,若是我死了,你也活不成!”熊廷弼猛然睜開雙眼,直視天空的太陽,咧嘴笑道:“老夫來了,就沒打算活著回去,若是能夠在這裡流儘最後一滴血,老夫也算是對天下人有一個交代了。那或許是老夫最好的歸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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