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校眼睛瞬間就亮了,連忙問道:“什麼玄機?”
朱純臣笑了笑說道:“臣先前在東直門觀戰的時候,也是以為平遼侯必敗,甚至早就已經打算好了,晚上要去祭拜一下他的。但是等到平遼侯轉瞬間就將那些建奴士兵消滅之後,臣便想到了那是因為火器犀利的緣故。但是這又過了一段時間,臣才想明白了,平遼侯真乃是嶽武穆在世,用兵如神呀!”
李峰連忙起身道:“國公爺過獎,小子不過是有些小小的手段,哪裡算得上是用兵如神!”
朱純臣笑著說道:“平遼侯何必太謙虛?老夫說你,你聽著就是了。”
李峰無奈地坐下,朱純臣又接著對朱由校說道:“若是臣料想得不錯,平遼侯那日在秀峰山下接受韃子的挑戰之時,之所以定下五日後比試,不是因為身體有傷,而是為了在這五天之內製造這能夠連珠發射的火銃。”
朱由校對這件事情是知道的,於是點了點頭道:“成國公說得不錯,李愛卿是將此事告訴過朕。”
朱純臣微微頷首,歎道:“可歎那索倫泰,一心一意想要取平遼侯的性命,因此便答應下來。若是第二日便比試,恐怕平遼侯沒有時間準備,這一仗就不那麼容易取勝了!”
李峰嗬嗬樂道:“這是他們作死,怨不得彆人!”
朱純臣接著道:“那日到了東直門之後,我看到平遼侯將陣營擺在了離那索倫泰二裡地左右的位置,前後也無險可守的地方,第一想法就是這小子瞎胡鬨。兩裡地的距離,是最適合騎兵進行衝殺的距離,剛好可以將戰馬的速度提到極致。想必那索倫泰當時也是抱有和大家一樣的想法,那就是對麵的指揮是個大傻子。但是平遼侯根本就不傻,而是比猴子還精。這一點,從他布置那個鐵絲網就可以看出來。這小子並沒有一去就著急忙慌地布置障礙,甚至在韃子的騎兵都開始衝擊的時候,也沒有動。直到那些騎兵接近一裡地之時,這才開始布設,可見平遼侯這小子著實是個坑人的高手!”
“哦,怎麼個坑人法?”朱由校一聽到這裡,不由得興趣大增,連忙問道。
李峰不由得一陣苦笑,自己這叫高明,怎麼變成坑人了呢?
朱純臣可不管李峰的表情,接著說道:“陛下,這騎兵衝鋒,速度不可能會一下子就提升上來,必須有一個加速的過程。這韃子從兩裡地開始上馬,到了一裡地的時候,正好是將戰馬的速度加到極致,卻發現對麵的軍隊在布設障礙。但此時,他們卻無法停下來商討對策,隻能硬著頭皮繼續往前衝鋒。”
朱由校點了點頭,說道:“對了,現在朕也明白了。李愛卿若是提前布置障礙,那韃子就會先商討好戰術再進攻。若是布置得早了,他們還可以停下來,但是在他們全速衝起來之後,就算是停下來,那馬兒也一時半會兒停不下來了。”
朱純臣又接著道:“是的,強行停下來,戰馬容易受傷不說,後麵的人馬若是來不及躲避,還會對前麵的形成衝撞,導致隊形大亂。因此那索倫泰就隻好強行往前衝。這個時候,平遼侯又乾了一件坑人的事兒,讓士兵們全體都開了火!”
朱由校頓時也恍然大悟了,說道:“朕明白了,那韃子一看我大明的士兵全都開火了,便以為這火銃沒有用了,於是便放心來攻了。”
“陛下聖明,正是如此!”朱純臣嗬嗬樂道:“那索倫泰必定也是以為如此,尤其是平遼侯叫人都做出一副要裝填彈藥的樣子,連臣都以為,他們的火銃已經變成了沒有用的燒火棍了。於是那些韃子便紛紛丟棄了弓箭,甚至改變了原先要前後夾擊的戰術,棄了戰馬,向平遼侯他們殺去。沒有了速度,又是在如此近的距離上,遇到了火力如此犀利的連珠火銃,他們合該被瞬間打成篩子。”
“李愛卿,成國公所言如何?”朱由校對李峰笑問道。
李峰微微點點頭道:“成國公果然如同百年的狐狸一般狡猾,微臣那點小小的心思被他看得通通透透!”既然朱純臣說他是坑人,李峰便暗暗罵他是個老狐狸。
“哈哈哈,李愛卿,你果然是個坑人的好手,坑的好,坑的好!”朱由校聽得高興至極,哈哈大笑。
那魏忠賢和馮銓顧秉謙等人,卻是暗自心驚。那天李峰在秀峰下接受索倫泰的挑戰時,不過隻是說了幾句話的時間,便答應了下來。想不到他居然在那個時候便設下了一連串的圈套,挖好了一個個坑。那索倫泰被坑死,也就不足為奇了。再一想到碩托的死,那不也是被這小子一步一步給坑死的嗎?看上去像是那碩托在逼李峰比試,結果卻是把自己埋坑裡了。
顧秉謙魏廣微等人的心中還要好些,魏公公和馮銓心裡就有些惶恐了,心想這小子這麼精於算計,有沒有給自己挖了一個絕世大坑,等著自己往裡跳呢?
李峰聽到朱由校居然也說自己是在坑人,苦笑著說道:“陛下,微臣是個極其老實的山裡孩子,我們那十裡八鄉的都知道。如今為了陛下,為了大明,不得不學得聰明一點。哎,這做一個老實人容易嗎?”此言一出,眾人皆是狂笑起來,張維賢捧腹道:“你小子若是老實人,那老夫就是那蠢貨一個!”朱由校也是大笑道:“李愛卿,你這個老實人,再想個辦法坑坑那個範文程唄,朕看這家夥實在是來氣得很!坑好了,朕重重獎勵你!”
[]
一